五(第4/11页)

遗憾的是,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联系到任何一个愿意在互联网上做广告的企业。当健叔再去找那家游戏机厂的时候,对方已经是英语复读机厂了。

其实健叔的一切动机都是为了可以看到永久妹妹。健叔一次一次去阿雄的寝室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给自己看,永久妹妹还没有和阿雄同居。而每次看到阿雄床上的被子,健叔就心花怒放。

这点我很不能理解,我不明白健叔为什么对一个不是自己的女人的人这么感兴趣。对我来说,如果这个姑娘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就会立即对她失去好感,放弃追求。而健叔则是很有追求,他觉得天下大同,只要没有结婚,女孩子就是自由的。从这点可以看出,其实健叔隐约是个生意人的坯子,因为姑娘就像商品,只要还没开发票,她就能是任何人的。

但是健叔这个想法藏得很深,他从来都没有和阿雄表示出任何一点喜欢永久妹妹的意思。在永久妹妹坐在阿雄旁边的时候,健叔甚至能盯着阿雄说出一些完全和此刻大脑所想不搭界的言语。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早了些。有一天我早上醒来,发现远方的树林没了,这让我大为吃惊。将视线放近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是外面下了雪。我起来的时候雪还在继续下,而且昨天夜里下得更大,因为地上已经没有一块异色。窗外的景观让人突然心清气爽。我站在窗前许久,哈出阵阵白气,这是最能证明一个人还活着的东西。在冬天我尤其喜欢哈气,我时常幻想,倘若这是喷火,那我的人生该多么的安全。

外面的大雪让我回到了温暖被窝,我侧身还能看见惨白的天空,似乎也能听见大雪落下的声音。没吃饱但已经睡足的我又莫名其妙地睡去,像是这个房间里没人曾经醒来过。在几分钟后我又张开眼睛,瞪着窗外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我一个人自顾自地在房间里睡了醒醒了睡,不亦乐乎。

大约八年前,我认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是在一个课外活动中认识的,当时的我比她大

三岁,但不幸的是,我们在一个等级的英语提高班里上课。那年我意气风发,决心在进大学前精通英语,接着在大学里搞搞翻译,然后在毕业前自己挣钱开上汽车,在学校里巡游。我很诧异我能有这样清晰的目标,并且真的付出了行动。

提高班需要坐半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和三站的地铁,期间我还丢失了两次钱包。一个月的课程里,除了英语水平没有提高以外,我的对外面世界的警惕、对混乱市区的熟悉和反扒能力均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在这个班级里任课的老师叫戴安娜,是个中国女人。戴安娜王妃死后她觉得不吉利,马上改名为苏珊娜,后来觉得苏珊娜太多了,又改为塞琳娜。她是如此喜欢“娜“,我们一直以为她的中文名字里肯定有“娜“字。塞琳娜姓苟,是个不常见的姓氏,我们猜想她的中文名字是“苟娜“,她肯定觉得这样不好,就像溜狗的把狗给溜丢了以后见到人问的第一句话。还好中国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听说大家以前都管她叫“句老师“。她是个神经质的女人,和美国男朋友恋爱十年后被抛弃,回来后就成为了这一带最有威望的英语老师。这说明语言这东西真是神奇,哪怕你和国外一个管道疏通工相处了十年,离开后照样能成为大学生的老师,而且教的还不是疏通管道。

塞琳娜上课很神经,大家在认真记录了多天的笔记后都选择了放弃。只有一个姑娘还在认真地记录,而当时的我又十分喜欢认真学习的姑娘,所以就一直对这个姑娘抱有好感。

一次上课,塞琳娜问大家∶“有没有人喜欢土黄色?”

下面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