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3页)

李曼就不吱声了,她兄弟生怕她被休,她姊妹生怕她不被休,伸出胖乎乎的手掐卫繁白嫩的脸一记:“虽呆,却有些运道。”又说道,“那堂姐姐虽有本事,可这栖州烂到根子底,好些有才之士也是束手无策,你堂姐姐远在禹京,又哪里想得出法子来?

卫繁慢慢眨了一下眼,有些郁郁:“李姐姐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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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萼清请俞子离在一处看似灶间的草屋外就坐,这些村童的饭食都拢在一处吃,干脆在屋外垒了一座土灶,一口大锅,上头一顶草顶,三面挂着草编席篾,聊挡风雨,要紧的粮、麸、碗筷才搁在屋里。

一众村童哪个会收拾整理,吠儿看得直皱眉,这地又脏又乱,隐隐还有臭味。俞子离倒也随意,与梅萼清一道坐在卷起的草垛上,各种杂物无损他半点风姿,倒似清月照陋堂。

梅萼清招呼一个小童捧来一撂碗,拿起一个就要递给俞子离,吠儿抢过来跑去河边用草团涮了好几遍,惹得梅萼清哈哈大笑。

俞子离轻笑:“明府见谅,吠儿有些痴性。”

“无妨,忠字难得。”梅萼清道。

俞子离拿过碗,细细端详一番,道:“果是远古之物啊。”

梅萼清笑道:“俱是河底挖出来的,都是粗物,就让这些小童拿来吃饭。”

俞子离看了看星罗水泽,道:“许有墓葬。”

“非也非也,老朽请人去摸寻了一遍,原本应是一处村落。”

俞子离感叹:“我来时也翻阅了古籍,栖州原名菏,是一处稻米两熟的富饶之地,沧海桑田变幻,竟成一处泽国。”

梅萼清极为痛惜:“栖州的地肥沃啊,俞郎请看这些荒草野物,无不生机勃勃勃、肆意生长,气候又便宜,一年两熟不是虚妄。奈何田地实是稀少,都为沼地河泽。”

俞子离道:“现有的良田可是一年耕种两季?”

梅萼清苦笑:“虫害过多啊,二熟稻在一熟时要抢种,偏那时正是虫害肆虐之时,把秧苗啃得剩个光秃杆。”

俞子离:“栖州鸟雀多,竟无半分扼止?”

梅萼清连连摇头:“栖州人可不管鸟雀吃得多少虫,因着里头有大群鸟是吃谷子的,农忙之时,村中保长专领一队人捕鸟,顺道打个牙祭。”他道,“栖州无粮,鸟雀虫害占得二成,余下八成还是因着地少。”

俞子离顿知他的打算:“明府想填水造田?”

梅萼清抚须:“我思来想去,再无他法。栖州水道交织,七成水道长而窄一下暴雨水满河涨,淹没良田,填了河泽既能引流又能造田,一举两得。”

俞子离道:“倒不是不可为,明府既有心,为何无所作为?我虽一个恶役之人,然役不绝,敢问明府一方父母官,尽可在农闲之时令辖中百姓应役造田,为何不见声息。”

梅萼清拍手:“俞郎问得好。”他长叹一口气,“栖州官弱贼多民恶,服役无所得,还要自备干粮,栖州之民素来逢役便逃,你要是抓他们,还要管他们牢饭,馊饭也不打紧,吃饱了押解到工地,他能聚众与差役闹事,事小化乌有,指挨个几鞭也不打紧,事大逃脱落草了事。”

俞子离直皱眉:“栖州虽是下下州,然都尉手下无千人众,总有数百众,竟无所作为?”

梅萼清笑:“俞郎君是不见那些兵,弱不经风、不堪一击,别说与匪斗,与街头的无赖对打都要落下风。”

俞子离道:“这栖州倒是千疮百孔,处处顽疾啊。”

梅萼清又道:“再者官不作为,栖州无着手处,为官得也不愿做事,能避就避,能躲则躲,渐渐民不寻官,官不究民,又是百族混居之地,出了人命大案,反倒交由族中族长交涉定夺,因此常械斗之事,真个闹得不可交,官府出头也不过和和浆糊,鲜有强加插手的。我看这栖州府,连差役都小猫几只,也不见有何不便之处,全因府衙如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