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3页)

徐衍昕笑着说:“奶奶怎么还叫我昕昕。”

“那叫什么,不管你几岁,都是我的昕昕,”奶奶搂着他,就跟哄小孩似的说,“我的昕昕是天底下最乖最好看的小孩。”

“不是说我生出来的时候皱巴巴,脸跟抹布似的。”

“你听你妈瞎讲,哪个小孩生出来是光滑洁净的?但昕昕从小就是眼睛最大最亮的那个,护士们都是这么讲的。而且我们昕昕哭得也响亮。”

“真的?有没有照片?”

“你爷爷当宝贝似的放在书房里,天天都要看的,”奶奶的眼睛落了灰,逐渐暗淡起来,“他走了,那些旧照片我也不敢看了。”

徐衍昕听得心脏收紧,但还是笑着说:“那您给我拍些新的,这回看新的。”

奶奶露出小女孩般羞赧的笑容,道:“我的昕昕怎么还跟小孩似的。”

“我的确是奶奶的小孩呀。”

他把老人家哄得高高兴兴的才走,临走前,他去了趟墓园。

徐濡卿葬在靠后的位置,当年徐昭重金买下这一小片土地,价值不菲,如今看来,即使用大理石镶嵌,也不过是长方形的土块罢了,藏着一个学者的一生,还有他的半截青春。

过年佳节,不少学生给徐濡卿扫过墓,照片里的徐濡卿长了一张精神的脸,慈祥却目光灼灼。他没有买花,没有带任何祭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对着照片里的人说:“您总说数学是这座世界的灯塔,照亮这个世界的前路。费马随手写下的猜想,难倒了无数的数学家,包括欧拉和库尔莫,直到1995年才被证明,历经三百多年。从前您告诉我,要成为能照亮前路的人。可是我却没能做到。只是因为做得好而做,是不是永远也无法成为那个在黑暗里摸索的人?”

“而您临走前对我说的话……我也没能做到。”

“爷爷,我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