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江屿笑笑。

“你要带我去吃什么?”

“火锅。”

江屿挑起眉,徐衍昕笑着说:“放心,我们吃鸳鸯锅。”

但事实证明,两个关系含糊的人不该吃火锅。热气腾腾下是徐衍昕精心策划的话题和江屿并不配合的回答。问起英国,他说还好,问起案件,他说无可奉告,就连谈起私生活,江屿都不甚配合地说:“和从前差不多。”

这个从前指的是哪部分的从前?

他被江屿搪塞得只好闭上了嘴,安静吃火锅,被辣得不停抽气,嘴唇都肿了。江屿给他倒了杯饮料,他看都没看匆匆灌下,被可乐里的气泡扎得口腔壁冒火,等他呛出眼泪,才看到江屿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愣愣地想这个从前,应该指的是以前的坏脾气,他留着眼泪问服务员要了杯牛奶,甜滋滋的味道才把辣味冲下。

晚上的S市,月明星稀。他推开店门,在寒风里吸吸鼻子,转头就看见江屿手持蓝色的清香喷雾对着他一阵狂喷,他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问:“这什么味道。”

“雪绒花。”

徐衍昕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亮晶晶,像是显摆似的给江屿看耳后的纹身,虽然是黑色的,但似乎能触到雪绒花那毛茸茸的苞片,江屿语气平淡地说:“你也真够不怕死的。”

徐衍昕说:“回家我都涂遮瑕的,我妈看不见。”

江屿嗤笑道:“谁说你妈了,我是问你不怕出事吗。”

徐衍昕拆开话梅糖,丢进嘴里,周围都是甜津津的,但中间的仁却酸溜溜,正如他现在的心情。他用舌头把话梅糖抵在右边,笑着对江屿说:“还好啦。”

“你应该知道,如果稍有不慎……”

徐衍昕豪气地拍拍他的背,说:“我知道,但是总不能因为害怕流血而恐惧所有的一切吧。走啦,我请你吃甜点。”江屿看着他,有些恍然。

他近乎习惯地去抓江屿的手腕,骨架偏大,指骨分明,细看的话,江屿的指尖还沾了些钢笔的墨汁。他刚想提醒他,江屿却像是触电般地把自己的手塞进了大衣口袋,只是抬了抬下巴,说:“带路。”徐衍昕盯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握成拳头,慢慢地缩起自己的脖子,闷着声音回:“那家香草冰激凌很好吃的。”

但从头至尾,江屿都没碰过面前的冰激凌球。

分别前,江屿接了通电话,语气放肆,说的都是体己话。或许连江屿都不知道,当他表现出兴趣的时候,手指会忍不住地摩挲表盘。不如少年的宽大手掌,充满力量的手腕上带着价值不菲的名表。

一切都不像是徐衍昕记忆里的少年,那个蹲在路边抽烟,校服的衣摆垂在地上的少年。江屿打完电话,就像卸下面具似的,说:“我先送你回去。”徐衍昕一怔:“不是说好去你家修桌子,我连工具都带好了。”

江屿说:“很晚了。”车厢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还有驾驶盘周围的荧光,将江屿的脸照出蛊人的温存。似乎一藏进黑夜,江屿就是江屿,而不是大名鼎鼎的江大律师。

徐衍昕迟疑地开口道:“那今天我能住你家吗?”

江屿偏头问他:“不怕你妈知道?”

“我又不是小孩。”

“你觉得什么是小孩,二十七岁了还每晚给妈妈报备行踪才叫小孩?”

徐衍昕垂下眼睛,说:“你不同意就算了,不用拐着弯骂我的。”江屿轻笑了声,却开向了自己的公寓,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却熟视无睹。徐衍昕提醒他,他却勾着笑轻声说:“徐衍昕,你不能总这样一脚踏进别人的生活。”但并无笑意。

而徐衍昕白着脸说:“原来我给你添麻烦了,抱歉,但我真的是觉得那张桌子太可惜了,阴沉木很少见的,不过大律师应该也不差这点钱吧。那你在路边放我下来吧,我自己打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