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4/5页)

海豚把他养的很好。

留在时霁身上的,只剩下十字韧带撕裂这种无法修复的伤害。

他的左膝窝有个很明显的疤痕,一直蔓延到小腿,狰狞怵目,像一道剥离不掉的镣铐。

俞堂闭着眼睛,他的心神稍一放松,身体各处细微的疼痛就又隐约找上来。

俞堂在意识海里囤了一百箱饼干,拦住了要调节身体数据的系统:“不着急。”

系统看着控制面板上时霁的身体数值,有点犹豫,闪着小红灯停下动作。

俞堂问:“时霁的痛觉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在刚导入卡牌的时候。”系统回放了那一段录像,“我尝试过接管他的身体,但太疼了,控制不了。”

俞堂点点头。

这样看来,他们想的办法还是有效的。

时霁这具身体最严重的问题,不在左腿,在他的痛觉和负面情绪缺失。

在原著里,时霁的身体之所以会崩溃得这么快,盛熠的折磨无疑占主要原因,但同时也是因为时霁没有这两种感受。

时霁不会疼,不会拒绝,他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和意识。

偏偏还遇到了盛熠这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机甲操作员。

盛熠从来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时霁自己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准确的判断,他就也对时霁的伤视而不见。

他把时霁当成一件真正的工具,工具坏了,当然也会遗憾,也会懊恼。

但那也仅仅是遗憾和懊恼。

被献到时霁墓前的那束花里,有盛熠对那些错误的后悔,有对当初那个自大轻狂的自己的否定,有无法挽回的被和往事一起埋葬的遗憾。

唯独没有一点,是属于对时霁本人的歉意。

“不用屏蔽疼痛,时霁的身体得慢慢习惯这个。”

俞堂说:“将来他是要回特战队的,他必须想起来怎么疼,然后才能想起怎么保护自己。”

系统还在犹豫:“可是宿主——”

“不要紧。”俞堂说,“我买了一箱镇痛泡泡糖。”

系统:“……”

俞堂做计划,当然会准备周全。他剥了一个泡泡糖扔进嘴里,坐在床上,翻开任务简章。

他们这一阶段的任务是让盛熠体会真正的绝望,从无能狂怒,被打击到结束狂怒,开始接受自己的无能。

任务目标延续了穿书局一贯老旧、僵化、容易钻空子的风格,制定得非常宽松。

宽松到甚至没规定他们完成这个任务需要采取的方式。

“宿主,宿主。”系统已经熟悉了俞堂的风格,“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转去机甲操作系吗?”

除了时霁,其他人其实都清楚,盛熠只是一时拿他出气,想要教训教训时霁,并不是真要把他扔到后勤杂务专业来。

盛熠只是想看时霁完不成任务,又被整个学院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的窘境。

他自己被人议论了半年,气得要发疯,一定要找一个口子来发泄。

盛熠不懂得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任性惯了,小时候父亲每次生气,都是时霁和他一起被批评,陪他一起受罚。

偏偏这一次,整整半年时间,居然都只有他一个人受这个气。

盛熠要让时霁也尝尝这种滋味。

俞堂不置可否,他翻了翻剧情,问:“时霁会开机甲吗?”

“不能判断。”系统说,“时霁自己选择了僚机……他喜欢开僚机。”

盛父并不禁止时霁接触机甲。

对于盛父这种已经泯灭了人性的战斗狂来说,不论时霁最后成为机甲还是僚机,结果都足够令人满意——他甚至更愿意看到时霁变成一架最优秀的机甲。

但时霁的兴趣并不在机甲上。

相比于沉重笨拙的机甲,时霁更喜欢驾驶僚机的感觉。

他喜欢高高飞掠到目标上空,凭借自己的判断,标出虫王最精准的位置,喜欢在所有变化发生之前,只靠风速和光线的变化,就预测出虫潮下一步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