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牵绊(第3/4页)

徐宙也抿唇,“嗯,好。”

南烟闭上眼睛,又说:“对了,我听陈冰说,她又把钱给宋明川了是吧。”

郑南禾是个软骨头。

南烟每次想骂她,但仔细想想,她们母女的确懦弱了这么多年。

宋明川死都不肯放过郑南禾,南烟也狠不下心丢下郑南禾断绝所有联系一个人生活,于是就软弱了许多年。

漂泊了许多年。

也无依无靠了许多年。

小时候玩闹磕破了脑袋也缝过针,那时郑南禾心疼地在旁边掉眼泪。南烟知道那滋味儿。

她可不想在郑南禾面前掉眼泪。

可她也知道,宋明川那个疯子打起人来不要命,上回生生打断郑南禾一根肋骨。

那次郑南禾也被迫给他钱了。

郑南禾有什么办法,郑南禾没有办法。

若不是杀人犯法要坐牢,南烟从小到大有无数次的念头想手刃了宋明川。

若不是没有选择,郑南禾也不愿这么暗无天日地活着。

若不是没有选择。

她也不会一时脑热,受了那60万的蛊惑游走到怀礼面前。

真他妈的自以为是。

到底谁玩谁啊。可笑。

郑南禾就这么把钱给了,可是,她知道她在赚什么钱吗。

南烟忽然觉得十分可笑,她额头抵着膝盖沉默了许久,眩晕感阵阵,又降下车窗点了支烟过滤着想呕吐的感觉。

冬日燥冷的风吹散了与此地并不相符的异国的粘稠气息。

却还是有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北京太大了。

太大了。

世界也太大了。

太大了。

大的空茫茫,大的吓人。

大的无处落脚。

大的万分逼仄。

这么大的地方,却让她遇到了怀礼。

她今日一反常态的沉默,也不说在俄罗斯遇到了什么事,暴风雪那夜的事故第二天也只是打了个电话就带过了。

徐宙也想知道,但想到怀礼却又不想知道了。

他转回头去不看她。

半天,却又忍不住转过头,又去看她的侧脸。她好像是瘦了,说不上哪里。就是感觉单薄了许多。

头发也失了些许光泽,姣好的侧颜映着薄暮下路旁的灯光,若即若离,时远时近。看不清,看不透。

他蓦然想到那个叫施蓓蓓的女人,情绪激动追到画廊大骂她是职业小三。

他后来问过陈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冰便把她这一年半来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怀礼身边,大概去了哪些地方接过哪些单子,都告诉他了。

徐宙也想问她,忍了忍,还是开口:“那个你这次和怀礼——”

南烟蜷缩在座椅抬头看天空,倏尔有一点凉意飘入了窗,落在她眼睫,落在她唇角。像是被谁吻了。

等红绿灯之际,她回头看他,勉强牵起了笑靥。

“北京也下雪了,怎么我回来就下雪啊,是不是知道我喜欢?”

听到那个名字,南烟又在想。

俄罗斯也在下雪吗。

可终究与她无关了。

徐宙也见她笑容,简直想骂她一句“你他妈可别笑了,比鬼哭都难看”,忍了忍没说出口。

他便叹气,郑重地说:“南烟,我想帮你,这次你必须接受,结束了我们一起离开北京吧。”

南烟知道他要说什么。

在他车上充电的手机这时终于开了机。太久了,遥遥都能看到医院的标识牌了。

自动开了机。

许多许多消息弹出来。

来不及看怀礼那条,宋明川的就后来居上,轰炸一般发给了她。无非就是什么“妈妈在哪里”、“爸爸对不起妈妈,想去看看妈妈”、“烟烟,告诉爸爸好不好”这种看一眼就毛骨悚然的字眼。

南烟以前有时常更换手机号码的习惯,有一阵子没换过了。

她视线又落在“怀礼”二字上,心想,也许是该换了。

“我外公的画卖了50万,”徐宙也没等到她答案,生怕她开口又是拒绝,只是激动地说,“还完钱给冰叔,我们就走吧——你的画不是也卖了吗,等你以后有钱了还我还不迟,Quiz我准备转给宋欢了,交给他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