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烈酒醉繁花(2)(第2/3页)

最后,他还是丢掉烟,进了狭窄无灯的胡同。

院子里的武官认出他是主人家,又因为士兵对长官的敬畏心,没拦,直接放他进去了。

背对着门口的白色身影,正用手,轻理着长发。只有她一个人在。

……

匆匆一面后,他回到六国饭店,在舞厅见过俄公使后,独自在座椅上,坐着想了许久还是只写了一张字条,没再露面。

……

其后种种,无法预料。

命运一步步推着两人,走到今日,终成婚姻。

谢骛清用汗湿的鼻尖擦过她的脸。

“吃那个安眠的药是不是不太好,”她和他吮吻着,眉心微微皱着,身心都在他身上,一会儿舒展开,一会儿又抿起唇,过了许久,才有力气说后半句,“要孩子的话。”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在计划和他有个孩子。

他轻轻往她的耳垂上亲:“以后不吃了。”

天亮前,外头开始有人走动。照旧,无人来打扰。

从军的人醒得早,很快走动的人更多了。谢骛清有四点起床的习惯,外头有人进了院子,不晓得何二小姐在屋里,说话声大了,立刻被人制止。

里边床上的两人浑身汗未干,谢骛清见她分神留意外头,很快就能用他的方式让她收回心思,全副身心放到搂着她的男人这里。

……

等天快亮时,谢骛清在她耳边说了句:“以后每天住一起,怕都不用睡了。”他说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他伸手,想拿带刀的文明杖,去书桌那里拿烟。

何未奇怪,他为什么天刚亮要烟草提神,谢骛清答:不是提神,是分神。

“腿都这样了,还逞强,”她小声说,“要什么,和我说不就好了。”她下了床,帮他把烟盒和火柴盒,一并连着陶瓷的烟缸抱着回来,放到床旁,那个红棕色的官帽椅上。

她难得见他抽烟,抱着膝盖坐在床边沿,歪头瞧着他是如何吸的,如何将烟雾造出来。

他手指上夹着烟,目光在她身上,低沉沉的。活脱脱一个登徒子,仿佛是那深夜里醉沉沉从军车上下来,挽着军装袖子,敞开怀,露出衬衫边边,来会佳人的公子哥儿。

他一只手空出来,上下求索。

“不是说擅长克制。”她往他肩上靠,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里的血液是如何流淌的,热腾腾地卷过她的心魂。

他笑:“新婚夜,不一样。”

他欺身过来,将稀薄青白的日光挡住。

天都亮了……这新婚夜未免长了些。

到天大亮,她熬不住了,翻身往里,睡去了。任由谢骛清如何摆弄,都闭着眼只管去见周公。朦朦胧胧里唯一能觉得庆幸的是天终于大亮,赌坊又热闹了,再不显得这木床响了。

她沾枕即深眠,除了偶尔在他亲吻里咕哝两句困,人再没动上分毫。

谢骛清怕把她真吵醒,惹恼了,将衬衫裹住她。

谢骛清握着她的手和几根手指,把玩了会儿,看看指甲盖,再看看小巧的指尖,瞧得是有滋有味。他想,这一夜后,该有个几成几率有两人的孩子。

他一被押送到杭州,就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出来被告知的一件件事里,父亲去世前的那句叮嘱尤其沉重。

那时,该是谢家最难过的阶段。父亲不知谢骛清和定了亲事的女孩子到了何种程度,怕他年轻荒唐,没想明白就和人有了孩子。老父在病榻上反复叮嘱着唯一守在身边的二姐,若真有了血脉,万不可姓谢……牵连了孩子妈妈。

如今,若能真能有个孩子,对天上的父亲也算是一种告慰了。

谢骛清耐心地看她的眉眼和脸,见她的额头上的碎发全湿透了。

新婚夜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院子里,热,伴着蚊香的气味,还有赌场里的吆喝吵闹,蝉鸣滋扰。委屈她了。

他总想给她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