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第3/9页)

对掌禁军之权的汪直,他空自羡慕嫉妒恨,却沾不上半点光,平白一道儿挨骂,会甘心才怪。

奈何再不甘心也无用,有汪直开了太监立军功、掌禁军先河的现下,同样身为内臣的全公公再如何眼热军功,怕是也没什么机会了——至少在成化朝,全公公再有泼天的忠心,也难成汪直第二。

明宪宗确实能算得是少有的“仁君”,但皇帝就是皇帝,宪宗扶持勋贵宦官,目的是与文官集团对抗、平衡,最好能呈三足鼎立之势,并不是真就要把勋贵或宦官扶到一家独大的地步。

这些都是董慧细细与燕红分析过的,燕红自己看了后世史书,心头也自有想法。

按史书上所载,汪直王越两人屡立军功,愈发让朝中百官忌惮嫉恨,到三年后的成化十九年,汪直便会因久离帝侧失去信任,被调回南京御马监;王越亦会被除威宁伯爵,一路撸到底,直至革职为民。

汪直、王越二人黯然谢幕不久,大同便险些失守……朝中当路者深怕宪宗责怪,与满朝科道官一起把败仗瞒了下来,直到一年后的成化二十年方才暴露,引宪宗大怒,但此时边事已糜烂,已没有什么用了。

对于文能讨好皇帝、武能监军领兵的汪直,燕红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好恶。

但文官集团只有给汪直王越拖后腿、把这二人扳倒的能耐,却不去考虑汪王二人退场后谁人能堪大用、谁人能填补上空出来的缺口,将与国体攸关的兵事当成玩弄心机勾心斗角的儿戏,燕红实在是怎么也看不上。

边事糜烂,受苦的可是数以十万计、百万计的边民!

“汪公公今年正月任监军,二月讨鞑靼有功,才到五月,便被满朝百官攻讦,连身在黔中的我等都能得知。”燕红一面说,一面摇头,凝重地道,“朝中情形如此,汪公公怕是难以长久,宣大两镇边事,恐怕过不得几年就会有反复。”

全公公冷不防听到她说出这样话来,呆了呆,道:“燕、燕小仙师,这话如何说起?”

“三人成虎。”燕红沉声道,“汪公公深得圣心,一时有人说他不是,圣上不会信;但若是人人都这般说,日日都这般说,圣上又能信汪公公多久?”

全公公眼皮一跳。

他也是太监,最清楚皇帝心意反复最难揣测——要不他怎么都从黔州道镇守太监升迁到南京镇守太监了还不知足、还日日琢磨着回到京师?皆因无论你是宦官还是勋贵,不在帝侧,便算不得天子近臣之故!

燕小仙师是有大本事的能人,若不是朝中百官一力阻拦,两年前进献仙宝时全公公就想让小仙师进京随侍圣上,顺带也把自己弄进京去了;此时小仙师说这番话,必是有的放矢。

这就让全公公纠结起来了……他确实是与汪直同仇敌忾不假,但他更羡慕汪直、恨不能取而代之,要让他将与小仙师的情分用在为汪直排忧解难上,他可没这么傻大方。

见全公公左右为难,舍不得开口为汪直求“仙家助力”,燕红心下了然,嘴上只叹息道:“汪公公忠公体国,本是国之干臣,偏偏为朝中百官不容,如之奈何?可叹宣大两镇边民,到边事有变时,怕不是要受大苦。”

全公公暗暗咽了口唾沫,他眼热汪直那泼天的功劳不假,此次千里来黔确实不是没有想法……但他也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并不敢大包大揽说甚自己可取汪直而代之,眼巴巴地顺着燕红话头往下说:“可不是?鞑靼部多次派兵侵犯边境、烧杀掠夺,边民苦不堪言,咱家也时有耳闻。”

燕红一声叹息,扼腕道:“可叹我生为女子。若我为男身,真恨不得披甲从军,投于汪、王账下效力,远驱鞑靼于塞外,方能快意一场。”

燕红这话,只为试探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