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脏水是一盆又一盆(第2/4页)

事实上,在朝廷如今的宗藩政策下,大多数的藩王对于政治斗争的险恶,并没有深刻的感受和认知。

就连朱徽煣自己,如果不是经过了当初诽谤仁庙的风波之后,他也不会意识到,原来身为宗室,亦是步步凶险。

襄王就更不必说了,他虽是仁宗嫡脉,但却是诚孝张皇后最小的儿子,上头有两个嫡亲哥哥,尤其是大哥朱瞻基,早在太宗时代,就被册封为皇太孙,地位几乎无可撼动。

整个成长的环境,对于襄王来说,都是一帆风顺的,甚至到了地方上,也没受过什么挫折。

朝廷这么多的宗亲藩王,就只有襄王素有贤王之名,朱徽煣猜测,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尚是皇子的时候,一直耳濡目染的就是兄友弟恭,天家和乐,所以,哪怕在地方上,他也是以身作则,不愿给皇家丢脸。

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他给天子上疏,完全有可能是出于好心。

何况,因为这件事,襄王已经受到了教训,被拉到宗人府杖责,既挨打又丢面子,这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襄王来说,已经是很严重的惩罚了。

所以,朱徽煣并不认为,天子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斤斤计较。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天子重设宗人府,需要一个年纪辈分压得住的宗室坐镇,所以留下了老岷王坐镇,还能够被理解的话。

那天子完全可以在局势稳定之后,将宗务交给襄王打理,反正,具体的事务,其实也本就是襄王在负责。

可朱徽煣十分清楚的是,天子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过这个念头,襄王,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对待襄王,天子其实就像是对待太上皇一样,面子工夫做的无可挑剔,表面上看,好像是有一系列的优待,甚至是偏私回护,但是实际嘛……真正有利于襄王的事,天子其实一件也没做过。

就襄王如今的处境而言,名声尽毁,宗室嫌恶,若是被放回封地也就罢了,关上门不听不看便是,但是天子偏偏将他拘在京师,看似好像是不愿处罚,但是实际上,这样做反而更让襄王煎熬。

事实上,因着这件事,朱徽煣曾经旁敲侧击的探过舒良的口风,毕竟,他是天子身边侍奉的人。

但是对此,就连舒良这样的身份,都忌讳莫深,语焉不详,足可以看出,这中间的关节,并不只是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直觉告诉朱徽煣,天子和襄王之间,一定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的纠缠甚至是过节,以至于以天子的心胸,也迟迟无法释怀。

当然,作为一个聪明人,朱徽煣自然知道天心莫测的道理,好奇心,有些时候,是会害死人的……

具体的缘由不知道不要紧,只要天子的心意是什么他知道就可以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天子对襄王的真实态度知道的人并不算多,用来迷惑刚刚进京的伊王父子,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伊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不管襄王做了什么,伊王都会觉得,那是襄王和天子,太上皇的“自家事”。

自家人之间的矛盾归自家人,还是那句话,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解决了最后一重隐患,那么理所当然的,也就该进入最后的正题了。

“你能明白就好,按理来说,此等议论天子之事,不应该做,但是你我既然都在京中,自当相互帮扶,所以这些话我也就不对你遮遮掩掩的,你心中有数便好。”

似乎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朱徽煣接着道。

“其实,岷王府和襄王的争端,与你并无多大关系,但是,此事涉及到宗藩的改革,所以,不得不跟你提一提。”

闻听此言,伊王眉头紧皱,沉声问道。

“王兄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除了那帮文臣,襄王也在背后使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