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前路未可知(2)(第3/3页)

“海东哥,我们就是想早点儿提车……”

“少他妈废话,”海东懒得废话,见路炎晨经过,夹着烟的手指他,“叫晨哥。”

此起彼伏的“晨哥”。

路炎晨眼睛都没斜一下,迈进厂房。

归晓不知怎地,忍不住笑,好像都有几百年没见过海东狗仗人势,路晨冷眼旁观的那种画面了。海东见归晓这么一乐,似乎也牵动了对过去的回忆,心情倒好得很,狠狠刮了下蹲在最前头的小子:“还不走?”

三个人如临大赦,点头哈腰地起来,不停说着“有空吃饭啊,海东哥”,“海东哥最近生意做得大,也别忘了同村儿的弟弟们”,“海东哥给晨哥捎句话,我们摆酒谢罪,谢罪”……归晓没再往下听,追上路炎晨。

秦小楠被路炎晨打发去屋里做练习册了。

她找到厨房,路炎晨正不慌不忙卷了袖口,将弄脏的鱼倒进水池子,冲洗干净。

一时间,小厨房里只剩了各种单调的声响,刮鱼鳞,剪刀丢进池子,洗菜,刷锅……归晓就和过去一样,旁观他弄这些,也插不上手。

她将头抵上门框:“我不去的话,也要亲口和你妈说一声吧?”

路炎晨拧开水龙头,就着那刺骨的自来水,打肥皂将自己手心手背里里外外都洗干净,摘了绳上挂着的毛巾,擦干一双手:“不用,我会和她说。”

他忍让是必须的,而归晓不必在这上面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鱼想怎么吃?”他突然问。

“这是什么鱼?”

“桂鱼。”

归晓脑子里蹦出来第一个念头:桂鱼好贵。

自从他昨晚结了那段饭钱,归晓就始终心里不舒服。那顿饭是她特意让表弟找了贵得地方,心甘情愿要送上门去给表弟夫妻狠宰一顿的,没想到最后是路炎晨买了单。归晓听服务员一说就赶紧要了发票,说是要报销,其实是为了看总价。发票拿来,表弟夫妻也看得咋舌,直夸路队真是出手阔绰。表弟这么一句夸,让她更不舒服了。

可又不能直接说:路晨,你以后钱的事儿都放着别管,让我来,等你缓过来再说……

那条去了鳞鳃,洗净沥干的鱼还在等着宣判。

她暂时收回思绪,想了想说:“松鼠桂鱼吧。”

……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挑嘴,是真不嫌麻烦。

路炎晨似乎是暗叹了口气,正瞧见外头解决了小刺头们、满脸堆笑摸到厨房来邀功的海东,从裤袋摸出张票子,丢出去:“去,买包淀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