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第2/4页)

门客没有大包大揽,短暂思索后,正色道:“仆尽力而为。”

收买人心难也不难。

面对一群亡命之徒,寻常的方法未必适用,他需认真考量。

两人相交多年,喜烽能看出尢厌的顾虑,没有为难强求。

当年中山国被氏族窃取,喜氏狼狈逃入上京,扈从少得可怜。中途离去的不在少数,唯有尢氏不离不弃。

现如今,喜氏人口凋零,仅余喜烽和喜女兄妹。尢氏也血脉稀疏,唯有尢厌一人。

心知复国无望,喜烽转而将矛头对准上京。

“言而无信,弃忠臣不顾,反而册封逆贼,不配为天下共主。他该众叛亲离,尝一尝陷入绝望是何种滋味!”

两人说话时,马车离开小巷,一路避开众人视线,没有引来任何注意。

朝会已经结束,群臣走出王宫,队伍中唯独不见执政的身影。

刑令和牧令并肩而行。相比他人的怏怏,两人神采飞扬,显然在朝堂有所斩获。

可惜好景不长。

刑令向牧令告辞,尚未登上马车就见到满面惊慌的家奴,听到家宅起火的噩耗。

“你说什么?!”刑令难以置信,猛然间想到农令的遭遇,顿时眼前一黑。

“家主,府内突起大火,屋舍皆焚……”

不等他说完,刑令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焦急道:“人如何?”

“诸位夫人平安无事,小郎君和女郎也平安。”家奴呼吸困难,艰难地说出实情,期望不被迁怒。

刑令暂时松口气,一把丢开家奴,转身登上马车,命令道:“速归。”

“诺。”

马奴挥动缰绳,马车飞驰而出。

家奴被落在车后,忙不迭迈步跟上,一路快跑奔回城东。

宫门前的一幕落入众人眼中,暂不提贵族是何想法,消息报至天子驾前,当即引来天子怒火。

“先是农令,又是刑令,接下来是谁?”天子目带凶光,质问留在殿内的执政。

这般疾言厉色,近乎是直接定罪。

执政不为所动,既不见愤怒也没有出言辩解,而是手捧竹简平静道:“陛下,火有源头,查之即明。臣以为蜀公子齐奏疏更为紧要。”

“如何紧要?”天子怒意不减,摆明同执政唱反调,“蜀在千里之外,奏疏由晋国递送,焉知真伪。”

“陛下,逆臣谋乱何能戏言!”执政终于变了脸色,抬头直视天子,沉声道,“信平君害蜀侯,囚正夫人,迫公子齐离国,事情皆有实据。其窃国之意昭然,公子齐几番上疏,天子果真不闻不问?”

天子脸色铁青,怒极反笑:“有中山国在先,多一个蜀国又有何妨。”

“陛下!”执政不敢置信。他知晓天子不比早年,却未想到荒唐至此,“正因有中山国在先,不能对蜀国置之不理。”

“为何不能?”

“窃国之事不可再。今日纵容氏族窃国,他日诸侯叛乱颠覆朝纲,谁能护卫天子?”执政费尽口舌意图说服天子。

知道天子对他怀有疑心,执政心知肚明,也为此心灰意懒。但他家族世代拱卫上京,实不忍平王时的祸乱再生。

今时不同往日,上京根基腐朽,已经摇摇欲坠。

再遇惊涛骇浪,四百年基业恐将不存,九鼎之威势必要毁于一旦。

或许是听进了执政的劝说,也或许是骤然间脑袋清醒,天子没有再故意唱反调,而是回到王座之上,展开田齐递送的奏疏陷入沉思。

见天子迟迟不语,执政正要再开口,不想被直接打断。

天子抬起头,目光阴翳,阴测测说道:“晋侯帮扶公子齐,无妨一帮到底。”

说话间,他亲手铺开竹简,提笔写下一道旨意,不同执政商议,快速落下王印。

“派人送往晋国。”

天子拿起竹简,直接抛给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