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2/4页)

婚盟不成,又惹得晋侯不喜,他注定不能在晋久留。前路不明,尚且自身难保,何必自寻烦恼,揣测于己无关之事。

一阵暖风袭来,鼓起青色袖摆。

公子弦收回视线,苦涩的笑意逐渐隐去,大步穿过宫道,径直向宫门走去。

在他身后,侍人脚步飞快,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台阶,来到林珩所在的正殿,将带来的绢交给马塘。

马塘看过之后,简单询问过侍人,立即入殿禀报林珩:“君上,宫外有齐商,自称苍金,言有秘信呈送。”

“又是齐人?”听到马塘所言,林珩诧异地挑了下眉。

“青袍长冠,确是齐人打扮。”马塘说道。

“秘信何来?”林珩端起茶盏饮下一口。茶汤渐冷,滋味变得苦涩。他却毫不在意,接连又饮下两口,任凭苦意在口中蔓延,始终面不改色。

“他不肯细说,只道关系楚、魏,并呈上此物。”

说话间,马塘从袖中取出一张绢。

绢有些薄,两面都写了字。字上覆盖飞溅的暗痕,杂乱斑驳,极像是血渍。

绢布展开铺上桌面,林珩扫过两眼,神情变得凝重。

“楚文。”

在上京时期,他通读大量史册,学习多国文字。楚国的文字沿袭前朝先民,字形别具一格,一眼能够认出。

读过信中内容,林珩看向马塘,问道:“他是独自前来?”

“同行有二仆。”马塘回道。

“把人带来。”

“诺。”

马塘领命而去,叫来等候在殿外的侍人,命其去召齐商。

“速去。”

“诺。”侍人快步走下台阶,一路小跑穿过宫道,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彼时,苍金三人站在宫门前,焦急等待宫内回应。

苍金来时胸有成竹,交出秘信时信心满满。然而等待实在太过难熬,他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逐渐变得忐忑不安。

迟和焕守在他两侧,肩上各站着一只猛禽,不意外引来好奇的目光。

两人从腰间解下布袋,不时取出一根肉条喂给猛禽。勉强安抚住夜枭和金雕,不在宫门前生乱。

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苍金深吸一口气,停止原地踱步,强压下心头不安。

终于,门后传来声响,侍人去而复返,传达正殿的旨意:“君上召见。”

苦候终于有了结果,苍金顿时大喜,交代迟和焕守在车前:“守在此处。切记,我不出宫,尔等不可归宅,有人来找也不可。”

“诺。”迟和焕抱拳领命。

目送苍金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后,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返回车上,各自从布袋中取出一只干饼,夹着腌菜和肉干大嚼。

“郎君说的你信不信?”吃完一张饼,迟打开水囊灌下一大口,抹去下巴的水渍,突然有了谈性。

“郎君说了许多,你言何事?”焕吃下最后一口饼,接过迟手中的水囊,随意说道。

“重归氏族。”迟环顾左右,刻意压低声音。

焕正要喝水,闻言顿了一下,随后仰头灌下一口,含糊道:“不知。”

“重归氏族,几代家主可望不可即。”迟叹息一声,反手握住夜枭的脚爪,捻起一根羽毛,在手指间来回转动,“不过郎君行事向来有章程,或许真能行。”

“郎君想为之事,迄今尚无失手。”焕突然说道。

迟停下动作,细思跟随苍金以来的种种,眼睛越来越亮,不由得按住焕的肩膀:“你说得对!”

他一时忘形忽略了金雕,差点被抓伤手背。

惊险地收回手,回忆平日里的教训,迟有些心虚的咧咧嘴,主动向一侧避开,尽可能离焕和金雕都远一些。

晋侯宫内,苍金被带入正殿,头不敢抬,匍匐在地行大礼。

“商人苍金,拜见君上!”

“起。”

林珩的声音传来,苍金过于紧张,手脚有些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