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第3/4页)

“仆在。”

殿门敞开,两道身影立在门前。

“带她去药库,召谷医督她制药。”

“诺。”

“天明后去驿坊传旨,召天使入宫,寡人亲见。”

“遵旨。”

林珩下达旨意,马桂和马塘分头行事。

莲夫人被带往药库,由药奴挑拣出药材,送往专为她准备的制药房。背着药箱的谷医随即到来,仔细查看过摆放的药材,奉旨监督她制药。

“夫人请。”

扫一眼站在身侧的谷医,再看守在门边的马塘,莲夫人无心计较秘药为外人所知,挽起衣袖拿起药杵,亲自开始研磨。

随着碾压声持续不断,一股清香在室内飘散,混入数味药汁,逐渐同茶盏上的气息层叠。

待到大功告成,茶盏和成药摆放到一起,气味药性毫无二致,纵然是谷医也分辨不出。

距天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塘取走秘药,莲夫人没有被送回巷道,而是安顿在一处僻静的宫苑。

宫苑门敞开,庭院内的杂草已被清理,看上去十分整洁。但因长期无人居住,缺乏人气,难免有些清冷。

莲夫人却欣喜若狂。

只要能逃离巷道,哪怕只是暂时,她也是心满意足。

婢女和侍人守在屋外,莲夫人独自走入室内。

空空荡荡的房间弥漫一股灰尘的气息,十分刺鼻,她却甘之如饴。几步走到榻前,俯身贴到被面上,她不觉笑出声音。

笑到中途流下眼泪。

“若是梦,我宁愿不醒。”

第一缕阳光落下,晋侯宫门大开,马桂在宫门前登车,驱车驰往驿坊。

馆舍内,单冲一夜好眠,醒来后精神奕奕。刁泰怀揣着心事,整夜辗转反侧,颇有几分萎靡。

两人正在用早膳,马桂乘车抵达,入馆舍宣读林珩旨意。

“君上召见,宣天使入宫。”

没有礼官,不设飨宴,仅派遣一名阉奴,简直无礼之极!

单冲怒气上涌,就要拍案而起。中途被刁泰按住,避免他坏事。

“君上召见不容拖延。”对单冲的怒火视而不见,马桂面带笑容,故意以言词挑衅。

这番话落地,不只是单冲,连刁泰都脸色难看。

“大胆阉奴,安敢如此放肆!”单冲怒不可遏,当场就要拔剑,“天子降旨,晋侯不出城相迎,实乃无礼不敬。令你当面言辞不敬,更是悖逆狂妄,实属逆臣之流!”

糟糕!

刁泰神情骤变,他后悔未能及时阻拦,连忙看向马桂。就见其连连冷笑,讽刺道:“使君好大的威风。知晓是天子降旨,不然还以为是天子对晋不满,特地派两位来喊打喊杀。”

见这番话不对,刁泰压下心中厌恶,强行拉住单冲,沉声道:“礼令性情刚直,最是尊礼,上京中亦是如此。”

相比单冲的莽撞,刁泰笑里藏刀,看似解释,实则暗指晋不守礼,必要给晋侯扣上无礼狂悖的恶名。

马桂却不上套,仍是冷笑:“这番话是真是假,使君心知肚明。仆身份卑微,使君自能呼来喝去。然言犹在耳,仆听得真真切切,势必要禀报君上。待使君见到君上再好生解释吧。”

话落,马桂根本不与两人多言,挥袖大步离开。

“无礼,狂妄!”单冲被激出病态,眼底爬上血丝。

声音传出室外,马桂短暂驻足廊下,听了片刻,了然道:“果真是癔症之态。”

好在单冲的症状不算严重,刁泰费了一番口舌安抚住他,两人各自更换袍服,带上天子诏书走出馆舍,乘车前往晋侯宫。

走出馆舍大门,见马桂等在门前,单冲冷哼一声,不愿理睬他,踩着奴隶的背走进车厢。刁泰略微颔首,同样踩着奴隶登上车辕。

目睹两人的举动,马桂眸底浮现一抹暗色,旋即隐藏在假笑之中,眨眼了无痕迹。

马车穿过长街,单冲特地命人打起王都旗帜。待队伍抵达宫门前,天子降旨的消息已传遍肃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