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第2/3页)

可以想见,天子观后定会暴怒,必然火冒三丈。

一般人知晓国书内容,多会担忧天子暴怒,心生胆怯不敢出使。卢成却反其道而行,主动向蔡欢请缨,有意和蔡巫同赴上京。

“晋侯遇刺一事尚未查清,先君突然吞金而亡,天子必定焦头烂额。除非丧失理智,否则不会斩杀使臣。”

蔡侯曾言之凿凿要杀林珩的是天子,刺客实为上京所派。林珩将他送入上京城,交给天子审问,结果案件没查清,蔡侯就死得不明不白。

自戕也好,遇害也罢,天子的嫌疑注定洗不清。

这个关头蔡国来人,为的是迎回蔡侯尸身,除非天子昏了头,否则绝不会动卢成一根毫毛。就算天子被怒火烧毁理智,执政也会竭力劝阻。不然地话,上京必会权威散尽,被天下诸侯所恶。

卢成表明来意,站定在宫门外,等着虎贲向内禀报。

蔡巫安坐在车内,始终没有露面。车厢内静悄悄,若非窗口现出人影,压根想不到车中还有人。

等候的时间格外漫长。

卢成站在阳光下,脸颊冒出油汗,渐觉热不可耐。

就在他将要无法忍受时,一名侍人小跑出现,相隔宫门见礼,道:“天子言今日不便,君先往驿坊。”

天子避而不见在卢成意料之中,他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没有强求之意,从善如流登上马车,由一名宫奴引路去往使臣下榻的馆舍。

数月前小觐,诸侯国使臣齐聚上京,驿坊内人来人往,馆舍前车马骈阗,显得热闹非凡。

现如今人去楼空,一座座屋舍前铜锁把门,除了守门的奴仆难见人影,很是寂寥冷清。

蔡国的馆舍位于长街尽头,与郑国馆舍相邻。

如今馆舍仍在,郑国却已灰飞烟灭,馆舍前的木柱被移走,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圆坑,尚未被土填埋。

“使君请移步。”

马车进入驿坊,早有奴仆去禀报主事。

后者急匆匆赶来,脚步有些凌乱,一边向前跑一边按住头上的布帽,生怕来得迟了得罪人。由于跑得太急,脸和脖颈冒出一层热汗。

若是小国使臣,主事不会如此。问清来的是蔡国大夫,他立刻不敢怠慢。

蔡国如今是女子主政,传闻依附晋国,唯晋侯马首是瞻。得罪蔡国有可能引来晋国不喜,实在得不偿失。

怀抱着这种念头,主事一路小跑来到馆舍,喘息未定就笑呵呵走上前,叠手问候卢成:“使君安。”

为能结个善缘,他亲手打开铜锁,引卢成一行进入门内。

“稍待。”卢成叫住主事,在原地等候蔡巫下车。

主事扭头看过去,见到走出车厢的老者,认出他的身份,登时肃然神情,态度愈发恭敬。

“劳烦引路。”卢成的态度十分客气。

“使君请。”主事不敢再东想西想,推开馆舍大门,老老实实在前带路。

卢成一行人随他穿过前院,很快来到馆舍大厅。

建筑内布局规整,影壁后是黄土铺设的庭院。庭院前方直连回廊,回廊缠抱大厅,大厅两旁有厢房对立,足够安排所有人住下。

“稍后会送上食水。如有旁的需要,使君尽可吩咐。”主事叫来两名奴仆,交给卢成和蔡巫差遣。

询问过巫的意见,卢成留下两人,却不许他们靠近厢房,有需要自有随行的家仆带话。

主事看在眼里,并未多作置喙。

一切安排好,他没有在馆舍久留,识趣地告辞离开。

甲士们各去歇息,卢成和蔡巫先后走进厢房。

窗户敞开,房门紧闭。

两名奴仆被遣到远处,即使拉长脖子也难知室内情形。

“王城现状需告知君上。”

进入厢房后,卢成打开随身的木箱,取出兽皮和笔,飞速写下一封信。

箱旁还有一只鸟笼,掀开蒙布,笼中栖息一只灰羽信鸟,源于晋侯相赠,方便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