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第2/3页)

答案昭然若揭。

能在王宫安插人手,神不知鬼不觉取走王印,除了执政不作他想。

王子肥或许一叶障目,的确没有想到。也或许有所猜测,却心存忌惮不敢冒然行动。无论哪一种,他找不到王印就无法代天子下诏。如今大军入宫,他注定打上逆贼烙印,再也无法翻身。

若他有足够的胆识,提前数日强闯执政府,或许有扳回局面的可能。

过了今日,事成定局,他再无半点机会。

林珩摩挲着剑柄上的花纹,想到执政病中仍能派出飞骑,使宫变之事风闻天下,又觉得王子肥动手与否都无法改变最后结局。

明白林珩的打算,智渊和雍檀不再多言。

身为国之重臣,他们同上京没少打交道,对执政有所了解。王印果真在他手中,哪怕病入膏肓,他也必然会现身。

“且等等看吧。”

君臣说话时,始终不避王子典兄弟。

兄弟三人愈发沉默,先时的激动全部退去,只剩下无尽的酸涩,还有对未来的恐慌。

消沉的情绪如影随形,牢牢霸占他们的脑海,笼罩他们全身。

正殿外鼓声又起,一声重似一声。

紧闭的殿门后,天子寝室之中,十多盏铜灯摇曳火光,能照亮黑暗,却驱不走王子肥心中的绝望。

天子躺在榻上,解药已经灌下,依旧昏迷不醒。

两名良医守在榻前,样子战战兢兢,脸色一片煞白。另有一人倒在地上,身体俯卧,鲜血在身下凝固,分明是一剑穿胸,早已经死去多时。

殿内的侍人婢女匍匐在地,都是噤若寒蝉,抖如筛糠。

富丽堂皇的宫室,再不闻礼乐欢笑。

血腥味和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腥甜和苦涩交织,不断冲击众人的鼻腔,却无一人敢遮挡,遑论是口出抱怨。

凄风苦雨,死气沉沉,就是这一刻的真实写照。

王子肥单手支着宝剑,双眼凝视榻上,眼底爬满血丝,神态状似疯癫。他看向站在榻旁的男人,质问道:“喜烽,你拿的真是解药?”

喜烽环抱双臂,好整以暇地俯视天子,对王子肥的质疑充耳不闻。

高高在上的天下共主,如今昏迷在榻上,形容枯槁,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令他感到无比快意。

“喜烽!”王子肥声音尖利,突然挺起宝剑,尖端直抵喜烽脖颈。

“稍安勿躁。”喜烽没有回头,仅抬起一条手臂,用手指拨开剑锋。手指被划破,鲜血滑入掌心,他却浑不在意。仿佛感觉不到痛,任由血线汇聚,铺满他的手掌。

“天子中毒日久,解药固然有效,醒来也需时间。”

“时间,时间,我哪里还有时间!”王子肥暴怒出声,已是濒临崩溃。

“王子既然敢谋逆,就该料到有今日。”喜烽转身正面王子肥,嘴角牵起一抹讥讽,“若听我之言杀尽兄弟姊妹,绝灭血亲,你就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何需担忧诸侯发兵?”

“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何用!”王子肥的确后悔,奈何时光无法倒转。他只能寄希望于天子苏醒,及时出面令诸侯退兵。

就在这时,榻上的天子终于有了动静。两名良医最先发现,迅速冲上前查看。

只见榻上之人手指微动,枯瘦的脸颊微微颤抖,紧闭多时的双眼缓慢睁开。起初漫无焦点,下一刻捕捉到王子肥,猛然间聚焦,视线锋利犹如钢刀。

“父王,你醒了!”王子肥猛扑到榻前,样子喜出望外。

“逆子,逆子!”天子张开嘴,却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只从喉咙间涌出气声。

王子肥却不在乎这些,他一把丢掉佩剑,用力握住天子的手,焦急道:“父王,诸侯发兵,已经打入上京,还冲破宫门,现在就在殿外!晋侯要杀我,他们要谋反!只有你能让他们退兵,父王……”

王子肥说话时,喜烽无声走到他身后,弯腰拾起被他丢开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