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第2/3页)

火光摇曳,袖摆轻振,边缘浮动微光。环佩相击,玉色晶莹,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珩咬碎口中的蜜糕,单手捏住楚煜的下巴,另一只手探入他的发间,握住一捧青丝。凉滑的触感流淌过掌心,赛过最顶级的越绢。

“越君何必明知故问。”

楚煜似早有预料,唇角微勾,笑意浸入眼底,似真似假地埋怨:“晋君当真无情。”

林珩也笑了,他收回握住青丝的手,指尖擦过楚煜的眼角,出口的话却无半分柔情,字里行间隐藏刀锋和血腥:“日后战场相遇,越君会手下留情?”

“不会。”楚煜扣住林珩的手腕,压下他的手指,轻轻咬住指尖。牙关合拢,持续施力,直至咬出血痕。

十指连心,指尖被咬破,伤口传来刺痛。林珩却没有挣脱,任由楚煜在自己的手指上留下齿痕。

待对方放松牙关,他看一眼伤处,指腹缓慢擦过楚煜的下唇,留下一抹腥红。

“我知越君,一如越君知我。”

玄鸟於菟,华丽的外表,暴戾的性情。

遇战而喜,性好杀戮。

残暴、凶狠、冷酷,铸就传承的图腾。

旗帜之下,是开国时的筚路蓝缕,是数代先人奋勇进取,浴血撕杀,以命搏,以血铺路,才有今日的晋和越。

“奋祖先之余烈,唯有继往开来。”

身为一国之君,责重山岳。

国家当前,选择只能是唯一,也必须是唯一。

“国重,寡人亦在其次。”

英主,雄主,人杰。

两人年少离国,在上京为质九年,林珩选择隐藏自己,处处沉默无闻,楚煜与他相反,戴上风流不羁的面具,美名盛传天下。

世人仅能看到他们伪装的一面,从不能窥到面具背后。

光阴流散,诸公子归国,伪装才被撕碎。玄鸟振翅,於菟挣脱锁链,终现出嗜血的一面。

“晋要东出,终将兵指天下。”林珩不讳言自己的野心,掌心覆上楚煜的肩膀,将他推向屏风,欺身而上,“届时,越君将如何?”

背部抵上一片冰凉,楚煜看着林珩,反手抽出雕刻於菟的玉簪,以簪首划过林珩的颈侧。

青丝滑落间,声音流入林珩耳中:“战场相遇,必当一决高下。况晋要东出,怎知越不会西进?”

语带锐意,隐含杀伐。

面上笑意盈盈,眼中情意缱绻。

四目相顾,情丝缠绕,眸光却不见痴迷,反而清明透彻,理智到近似冷酷。

“我与晋君相类。”楚煜靠在屏风上,支起一条长腿,以手背擦过林珩的脸颊,轻笑道,“我若得胜,当造一高台,筑琼楼,藏君于内,与君日夜欢好。”

他似在说笑,目光却透出认真,使人难辨真假。

“琼楼?”林珩的反应出人预料,他握住脸颊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声音微低,仿佛情语呢喃,“我灭越,必掠君入晋,筑玉宇藏之,锁以金链。稀世珍宝,唯我能见。”

楚煜性情霸道,林珩有过之而无不及。

棋逢对手,如凶兽狭路相逢,都不会退让,势必要分出胜负,厮杀掠夺。

火光摇曳,焰心处发出爆响,光影落于帐上。

漆金屏风前,玄服与绯衣散落,环佩凌乱,玉带相叠,青丝纠缠。

侍人守在帐外,见帐内火光熄灭,即知越君不会离营。

对此一幕,无论晋侍还是越侍皆心中有数,早就见怪不怪。

四大诸侯夜会晋军大营,参与勤王的各路诸侯时刻关注动静。

得知齐王和楚王各自归营,越王迟迟不见离开,无从打探四人都谈了些什么,众人更觉心神不定,都是彻夜难眠。

上京城内,王子岁府上。

天子夜半登门,府邸的主人从梦中惊醒,着实大吃一惊。

得知对方来意,王子岁许久不作声,眉心拧出川字,显然也感到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