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郡主来了

还是后来听府中的侍从说,原本他都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但那日喝了药之后却是好了不少,都能在院子里走动了。

那时候花垣城主正在处理花垣城和玄虎城之间的战事,根本就无暇顾及自家的事情。

他去厨房里给自家女儿做了一碗云吞面,又在院子里烹了茶,一边喝着上好的松山云雾,一边将自己的画像撕了往那红泥小炉里塞,侍从问他,他便只说如此烹茶才别有一番香韵。

当年他死之前,将自己的所有画像都烧去了。

而当天夜里,城主府里的门房便去城外的营地里向当时亲自接手了护城军、忙得不可开交的花园城主报了丧。

字是最好的字,画也是最好的画。

第二天城主府挂白,出殡之后有七天时间花垣城主没有理会花垣城的事务,不多不少等头七过了之后,花垣城主撤下了满目的缟素,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花垣城主伸手抚摸着画像上的落款,却是没有说话,那落款上只写了“卿宁”两个字,后面又附了一个“赠瑜茗”。

花垣城主自己不擅丹青,而当初城主夫婿还在的时候又甚少出门,所以如今城主府里没有一副城主夫婿的画像。

“城主,少城主与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桑奇感慨着说道。

过了这么多年,府中唯一能够证明那个叫卿宁的人存在过的,就只有祠堂里最下方的牌位,而在那牌位旁边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空白牌位,上面只用篆刀刻了“陈瑜茗之灵位”六个字,只等花垣城主去世之后,再将颜色描上去。

花垣城主一生就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与她的夫婿最是相似,而小女儿却是肖母,非但模样像,性子也像。

花垣城有一个说法,夫妻两个人一方去世,如果想要来世再续前缘的话,就要在同时给没有去世的那个人立碑供奉牌位,等到人死了再把名字描上去,这样夫妻两个便能一起过奈何桥。

如果让旁人看的话,说不定会以为画中的女子是陈小千,但是实际上桑奇知道,这画上是花垣城主年轻的时候。

看了一会儿之后,花垣城主便将手中的画像收了起来,又小心的放回到了原处。

画像上是一个红衣纵马的女子,女子一手攥着马缰,一手扬鞭指向前方,面容明艳眸若寒星,但脸上的神情却是犹如烈阳一般的耀目,似乎像是在看着什么人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从走了进来,恭敬的对花垣城主禀报道:“城主,大郡主来了。”

花垣城主站起来,熟练的从一旁的瓷缸里拿了一卷字画出来,慢慢的展开看

“沅沅来了?”花垣城主在听到这话之后,下意识的愣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又很快回过神来,开口问道:“沅沅最近不是病了吗?怎么起来了?”

“我倒是不想多心……”花垣城主话说到一半,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那侍从想了想,然后说道:“大郡主说是有话要与城主您说,不过却没有说是什么事

桑奇心疼之下却是无奈,只能温声劝慰道:“怎么会呢,城主您不要多心……”

闻言,花垣城主便说道:“快让沅沅进来吧。”

“他是到死都在怨我的……”花垣城主犹疑了一下,随后才开口问道:“你说,若是他在天上看着这些,是不是会笑我?”

侍从领命而去,没一会功夫,陈沅沅便被苏沐推着进来了,因为书房的门槛有些高,桑奇还顺带着去帮了一把。

花垣城主为了陈楚楚付出的,是近乎于生命的代价,如今却是得了个这样的下场,别说是花垣城主了,就连桑奇都觉得很不值得。

“母亲。”陈沅沅对着花垣城主微微的一颔首。

尤其是当初城主夫婿的死,让花垣城主彻底心死。

其实对于陈沅沅来说,母亲是一个很遥远的词,她从小体弱多病,而城主虽然不曾苛待她,也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但是一直以来待她都不如待两个妹妹亲近,而她也敏感多疑,所以这么多年陈沅沅和花垣城主都是极为疏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