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惊喜

窗外濛濛的雨汽, 在唇瓣的辗转厮磨间,仿佛穿透木质的窗棂,在谢玹的脸上晕开薄薄的一层, 氤氲了他清峻的眉眼。

容娡不自觉地屏息。

她的耳边,回荡着落雨声与谢玹的呼吸声。

分明是很轻微的声响, 可在她听来却莫名震耳欲聋, 震得她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在两人的唇瓣分开时, 她眨了眨眼, 小声又认真的说:“你是才知晓我会心疼吗?我一直都心疼你。”

谢玹单手撑着额头, 很愉悦的笑了。

容娡瞥了眼他的伤处, 心有余悸的重复:“日后莫要让自己受伤了, 你会疼,我也会很心疼、很心疼。”

她的语气很认真。

谢玹抬眼望向她,忽然不笑了。

沉默一瞬,他垂下眼帘,极低的、许诺般应下:“好。”

居室内安静下来,唯余檐下雨声淅沥。

容娡看着谢玹,总觉得此时的他有些奇怪。

方要细问长君夫人为何要对他出手, 她忽然发现, 许是因为受伤失血, 谢玹的面庞显得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气, 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谢玹从来不是个善于诉苦的人。

她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

很多事情——譬如这次长君夫人谋划的刺杀, 他会选择压在心底, 独自一人思索解决之策。

其中苦楚, 绝不会向旁人吐露半分。

从前朝太子,到谢氏未来的掌权人, 再到如今……

他一路走来,必然经历了数不胜数的艰辛。

所以有时候,容娡虽然好奇他身上的谜团,但也很清楚,若她问起,谢玹多半会轻飘飘的带过。

个中滋味,旁人很难切身体会。

昨夜谢玹怕是一夜未眠,容娡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再出声,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她本欲劝谢玹小憩片刻,谁知自己反而伏在案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雨也已经停了。

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容娡便从榻上坐起身,四下寻谢玹。

片刻后,门扇被人叩的发出一声闷响,她偏头看去,见谢玹抱着胳膊斜斜倚在门旁,盯着她笑:“在这。”

容娡趿着鞋走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遍:“你的伤如何了?”

她本来伏在案上睡着,眼下却从榻上醒来,不用想也知道谢玹将她抱过去的。

谢玹很配合地将受伤的那条胳膊递到她眼前:“无碍。”

容娡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以趴在案上睡。”

谢玹极轻地挑了下眉。

她板着脸:“你将我抱过去,伤口要是裂开怎么办?”

谢玹用完好的那只手在容娡的腰间比划了一下,眼底晕开笑意:“一只手。”

一只手便能将她抱到榻上。

容娡噎住,不说话了。

谢玹像给小动物顺毛那般摸了摸容娡的头顶,又用指腹蹭了蹭她脸颊上压出来的、还没完全消退的红痕,温声道:“我去处理些事。”

他没说是什么事,但容娡立即意会到,他是要去处理长君夫人和刺客的事了。

她不由得蹙眉,有些放心不下谢玹,转念一想,似乎自己跟着他只会拖后腿,便点点头:“小心行事。”

谢玹勾唇,将她凌乱的鬓发挽到耳后:“好。”

——

容娡睡了许久的回笼觉,如今睡意散的一干二净。

谢玹离开后,她重新躺到榻上,倒没有再继续睡,只是仰躺着想事。

过了半刻钟,容娡想到什么,看向窗外,果然瞧见院内守着许多暗卫,将门口堵得密不透风。

绝不会有半分令她陷入危险的可能性。

谢玹总是将她保护的很好。

她出神地望着头顶的帷帐,极轻的叹了口气。

时辰不早,左右不会再睡着,容娡索性决定起来走走。

此处曾是囚|禁她的牢笼,她在这里身不由己、提心吊胆的度过数月时光,眼下故地重游,到底还是有些发憷,心里也不由得冒出些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