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炳哥同志(第2/5页)

我觉得他有点针对个人的意思,觉得这样很不厚道。老比特沙姆倒是给逗得挺开心。

“这伙人啊,倒是很有出口成章的天赋。”他呵呵笑了,“鞭辟入里。”

“再看那个胖子!”那大胡子接着说,“别把他漏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此人就是比特沙姆勋爵,他们中间最可耻的一员。他每天除了一日四餐,还做过别的吗?他只信奉自己那张肚皮,殷勤供奉燔烧祭品。只要把他剖开,他那顿午饭足够喂饱十个工人家庭一个星期!”

“哎,语言组织得很好嘛。”我说,不过那老先生似乎不这么想。他脸涨成紫红色,还呼呼冒气,好像水壶烧开了。

“走吧,伍斯特先生。”他说,“我绝不是反对言论自由,但我再也不愿意听这种低劣粗俗的侮辱。”

我们不卑不亢默默地走了,那大胡子在背后一直指桑骂槐不依不饶。这还不叫尴尬。

第二天我去了俱乐部,炳哥正在吸烟室里。

“嗨,炳哥。”我很好脾气地朝他那个角落走过去,因为能见到这个笨蛋我是很高兴的。“年轻人,过得好吗?”

“凑合。”

“我昨天遇见你叔叔了。”

炳哥咧嘴一笑,整张脸都快咧成两半了。

“我知道,你这个混混。那,快坐下,老伙计,吸点血吧。最近偷东西手气如何?”

“老天!难不成你也在?”

“我在哦。”

“我怎么没看见你?”

“你看见了,只不过我藏在灌木丛后边,你可能没认出来。”

“灌木丛?”

“胡子啊,小子。这钱真是一分一毫都用在了刀刃上,戴上以后亲爹都认不出。当然,老有人冲你吼‘长毛怪’是挺烦,但也只有忍了。”

我目瞪口呆。

“我没明白。”

“说来话长啦。先来杯马提尼,或者一小杯魔药苏打,听我慢慢道来。不过,咱们一会儿再说这个。你得说心里话:她难道不是你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动人的女子?”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张相片,像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兔子那样,对着我挥来挥去。看起来是位女士,依稀看得出眼睛牙齿。

“哎,老天!”我说,“可别告诉我,你又恋爱了。”

他一脸委屈。

“什么叫‘又’哇?”

“这,据我所知呢,自打开春,你至少爱过五六个姑娘,而且现在才七月份。先是那个女服务员,然后是霍诺里娅·格洛索普,还有——”

“呸,胡说!全是胡说八道!那几个?都是一时冲昏头脑罢了。这次是动真格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巴士顶层。她芳名夏绿蒂·科黛·罗博瑟姆。”

“天哪!”

“错不在她嘛,可怜的姑娘。她爸爸全心支持革命,所以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似乎这个夏绿蒂·科黛专门趁压迫者们洗澡的时候拿着小刀子搞刺杀,所以她值得另眼相看,叫人敬佩。伯弟,你可得见见这位老先生。这人可有意思了。他要杀光资产阶级,抢光公园径,把世袭的贵族制开膛破肚。这个嘛,是再公道也没有的,啊?行,回头说夏绿蒂。我们在巴士顶上,结果下雨了,我主动让雨伞给她,我们一来二去就聊开了。我找到了真爱,问她要了地址,又过了两天买了假胡子,去上门拜访。”

“可干吗要戴胡子?”

“这个嘛,在巴士上的时候,夏绿蒂跟我讲了她爸爸的各种情况,我琢磨着,要在他们家里取得立足之地,我就得加入这帮‘红色黎明使者’的行列。要是在公园里演讲呢,随时可能遇到十几个熟人,所以我自然要伪装一下。所以我就买了副假胡子。老天,跟你说,我现在简直离不开它了。就说我来俱乐部吧,摘了胡子,我觉得跟没穿衣服似的。而且老罗博瑟姆为此也格外看重我。他以为我是布尔什维克党员,为了躲避警方的耳目所以乔装打扮。伯弟,你一定得见见老罗博瑟姆。这么着吧。你明天下午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