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蛤蟆头(第2/3页)

很腹黑的笑看了狼狈的五兄弟一眼后,鹿家老舅再看到身边的张劲却很是悠哉享受的一口口的抽着,于是也凑了过去笑着说:“看你倒是挺习惯的,是不是在家的时候碰过这玩意儿?”

张劲自然不可能说自己的体质如何如何特殊,也只能顺着他的口气说:“嗯,原来我姥姥姥爷家炕头上成天摆着个烟笸箩,曾经偷摸的试过两口!”

虽然张劲事实上没有抽过这旱烟,但是小的时候,外婆家里的炕头上真的就有一个烟笸箩,这倒不是骗人。

张劲还记着小时后家里那嘎达有一个词叫做‘东北三宝’。所谓人参、貂皮、鹿茸,这东北三宝是卖钱的,是给外人听的。而东北自己人的三宝则是,地上的‘棉靰鞡’、炕上的‘烟笸箩’和仓房的‘酸菜缸’。

……

张劲记着小小时候的天气可是比现在冷多了,每年总有个把月的要在零下三十度以下,就算是零下四十度也偶尔有那么几天。如果直说是温度的话,南方人可能还没有什么直观的感觉,但是如果打个比方的话,就清楚多了。

这么说吧,这种温度张劲小时候曾经试过,吐一口唾沫到自己鞋面上,绝对不是黏上去的,而是弹开来的,因为唾沫从嘴到鞋上这么点距离,已经被冻成冰渣了!可想而知这种温度又多么可怕,多么杀人!

那种温度,如果穿普通的皮靴或是棉鞋的话,在外面走个十几分钟,都能够把脚丫子冻掉。但是这棉靰鞡却不同。棉花絮的里子、羊皮或者牛皮、鹿皮包外皮、靰鞡草絮的夹层,绝对暖和!

就算是零下四十多度,穿着棉靰鞡踹到雪里面,走上个一两个钟都不会冷。

而且东北有一个说法,说是只要脚下热乎了,全身都不冷。所以,对冬天还要外出的人来说,这脚上的棉靰鞡比包脑袋的‘狗皮帽子’还重要。

……

以前的东北人,也许是天寒的原因,不管是老头老太还是姑娘小伙,都喜欢嘴上叼个火。所以烟笸箩就是家中必不可少的一样物什,尤其是大冬天的时候。爱串门子的老娘们们,串门子进屋,往炕头儿一坐,手里打着毛线、嘴里叼着个蛤蟆头、嘴里唠着家长里短,别提多乐呵了。绝对是一大享受!

……

至于说‘酸菜缸’能成为一宝却也并不勉强。与前两宝比起来,其重要性毫不逊色!

东北秋后就天寒地冻,可比不得南边,冬天还能见着点绿色。张劲还记着小的时候,冬天一共就三样菜,白菜、土豆、萝卜。有的家里过的仔细,顶多能自己发点豆芽,或者用花盆种点蒜苗啥的。

每年秋天的时候,每一家都会一次买上几百斤土豆、白菜,弄到菜窖里存起来。要一直吃到来年夏天,有新鲜菜上市的时候。可以想象,五六个月的时间就吃这么三样菜,那是什么味道了。炖白菜、炒白菜、凉拌白菜,土豆丝、土豆片、土豆块,萝卜蘸酱、萝卜汤、萝卜团子……那真是让人吃的够够的。

多了一个酸菜缸,相当于把菜的种类从三种变成四种,可见这酸菜缸的重要性。而且血肠汆白肉、酸菜肉馅的饺子更绝对是当时东北的‘绝代’美味!

当然,那个年代的肉虽然已经取消的肉票,但是也绝对是奢侈品。八九毛一斤的五花肉,一块多钱一斤的后鞧、前槽,在那时候张劲的眼中,国宴也不过如此!所以汆白肉也只有邻居亲戚家里杀猪的时候才有机会吃一次,酸菜肉馅的饺子也是难得吃一回。

……

因为父母也把家搬到了京都市,张劲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黑省的老家。所以有了鹿家老舅这个黑省刚刚过来的老乡,聊的也颇为热乎。聊聊今年的第一场雪,聊聊兴凯湖的白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