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火树银花闹元宵(第2/4页)

如果说除夕和大年重于家庭团圆、家族亲友的团聚,那么,元宵节则是社会性的大活动,群众性的大狂欢,是冬闲过年期间开展的群众文化活动的大检阅。据传汉文帝就起意正月十五要“与民同乐”,让家家张灯结彩,以后成为传统。

唐代城市实行坊巷制度,入夜由金吾(掌管京城戒备防务的官)夜禁,禁止宵行。唐代正月十五前后三夜,“金吾不夜禁”,让民众观灯游乐。唐玄宗先天二年(713),在宫外立20丈高的灯轮,上结灯彩5万盏,“百里皆见,光明夺月色”,灯轮下有千余少女载歌载舞。历代相沿,不仅宫廷,府州县衙前也用灯彩堆叠成山,像传说中海里巨鳌的形状,称为鳌山,让百姓观赏,以示与民同乐。宋代城市发展,不行宵禁,而且焰火发达,皇宫观灯的高潮是放焰火,府州县也仿效。《水浒全传》第33回“宋江夜看小鳌山”写宋明时代山东青州一个“三五千人家”的清风镇元宵节的盛况:

看看腊尽春回,又早元宵节近。且说这清风寨镇上居民,商量放灯一事,准备庆赏元宵。科敛钱物,去土地大王庙前扎缚起一座小鳌山,上面结彩悬花,张挂五六百碗花灯。土地大王庙内,逞赛诸般社火。家家门前,扎起灯棚,赛悬灯火。市镇上,诸行百艺都有。虽然比不得京师,只此也是人间天上。当下宋江在寨里和花荣饮酒,正值元宵。……宋江对花荣说道:“听闻此间市镇上今晚点放花灯,我欲去看看。”……却早天色向夜,东边推出那轮明月上来。正是:

玉漏铜壶且莫催,星桥火树彻明开。鳌山高耸青云上,何处游人不看来!

当晚宋江和花荣家亲随梯己人两三个,跟随着缓步徐行。到这清风镇上看灯时,只见家家门前,搭起灯棚,悬挂花灯,灯上画着许多故事,也有剪采飞白牡丹花灯,并芙蓉荷花异样灯火。四五个人,手厮挽着,来到大王庙前,看那小鳌山时,但见:

山石穿双龙戏水,云霞映独鹤朝天。金莲灯,玉梅灯,晃一片琉璃;荷花灯,芙蓉灯,散千团锦绣。银蛾斗彩,双双随绣带香球;雪柳争辉,缕缕拂华幡翠幕。村歌社鼓,花灯影里竞喧阗;织妇蚕奴,画烛光中同赏玩。虽无佳丽风流曲,尽贺丰登大有年。

当下宋江等四人在鳌山前看了一回,迤逦投南走。不过五七百步,只见前面灯烛荧煌,一伙人围住在一个大墙院门首热闹。锣声响处,众人喝采。宋江看时,却是一伙舞鲍老的。……那跳鲍老的身躯扭得村村势势的,宋江看了,呵呵大笑。

宋代花灯制作的技艺有很大进步,彩灯华丽奇巧,琳琅满目,如辛弃疾的词《青玉案·元夕》所描绘:“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火树银花灯彩夺目,繁灯焰火似下星雨,鱼龙灯等耀夺月色的华灯,伴随凤箫乐声起舞,宝马雕车载着美女贵妇香飘满路,繁华的群体性游乐,构成元宵节热闹绚丽的景象。

“闹元宵”,一个“闹”字点出元宵节的红火,中华民族比较不尚张扬,有狂欢节味道的传统节日当首推元宵节。

“更吹落星如雨”北京鸟巢元宵

元宵节俗遍及城乡,据说近几十年,传统节庆的气氛城市不如农村,大城市不如小城市。2006年元宵节笔者到晋中看看,果不其然!正月十五、十六、十七,榆次(现晋中)、榆社、左权,依次排开闹元宵。十五的榆次,三大广场同时举办社火会演,一个个方队行进式表演进入广场,在凛冽的寒风里,壮实的汉子赤膊上阵,号子声震天动地,上演了一个个笔者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原生态社火。群舞群鼓都有一位刚健妖娆的女郎当指挥,站在特为她搭的四面凌空的高台上,翩翩起舞,她既是指挥,又是领舞,是群体的灵魂。看了她们身手不凡的表演才知道什么叫“浑身解数”,浑身上下仿佛每个细胞都有表情,每只指头都会说话,每根发梢都有灵性,一招一式都是造型,而从头到尾又通脱流畅,叫人目不暇接。笔者慨叹道:真应当把她们请到央视!旁边的当地领导回应:已经培养了一二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