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儒家思想的形成(第8/20页)

孔丘三十五岁的时候,鲁国发生内乱,鲁昭公被季孙意如赶到了齐国。仲孙何忌当年十四岁,孟氏的家政由家臣们把持,他们站在季孙意如那边,参与了进攻鲁昭公的行动。对于这种做法,孔丘肯定是不能赞同的,他选择用脚投票,也步鲁昭公的后尘,来到了齐国。他一开始在高氏家族中担任家庭教师,希望通过高氏再度见到齐景公。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这里必须说明的是,他不是那种浪费时间的人,等待的过程中,他找到齐国的大乐师学习古代的音乐,而且完全沉迷进去,以至于“三月不知肉味”,一时传为美谈。

齐景公见到孔丘,问了一个问题:如何治理国家?这个问题很大,孔丘却只用了八个字来回答:“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齐景公猛拍大腿,说了一句大实话:“讲得太好了,如果不是那样,就算仓库里有粮食,我恐怕都吃不到了!”

这八个字在现代常被人诟病,认为是封建思想的集中体现。作者个人之见,封建不假,但是八个字的背后透出的“正名”思想,却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原则。试想,君有君的样子,臣有臣的原则,既是对臣的约束,更是对君的约束,难道有什么错吗?一个社会,如果“公仆”养尊处优,颐指气使,“主人”朝不保夕,噤若寒蝉,是不是也该想想孔丘那八个字,好好地正一下名呢?

几天之后,齐景公又接见孔丘,再度就如果治理国政征询他的意见。孔丘的回答仍然很简单:“节省财用。”那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你别今天开运动会,明天搞赛歌会,把个办公楼修得比周天子的还气派。花钱的时候多思量,把钱用到点子上,那就OK啦!齐景公听了很高兴,便想赏给孔丘一块封地,让他安心为齐国服务。没想到晏婴站出来强烈反对:“这些儒生尽瞎扯些没边的事,说得好听,却没人愿意去执行。他们举止傲慢,自以为是,谁也指挥不了。他们特别爱办丧事,破产也要厚葬,这种风气不可助长!他们到处游说,推销过时的政治主张,求官求财,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委以重任?周朝礼崩乐坏已经多年,他却还在那里大放厥词,说什么穿衣戴帽要合乎礼,上车下车要怎么优雅,那一套东西让人一辈子都学不透,多少年也掌握不了。您如果要用他的理论来治理齐国,只怕适得其反。”

晏婴无疑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但是从前面的“二桃杀三士”和现在对孔丘的态度,不难看出他其实也有狭隘的一面。齐景公历来对晏婴言听计从,再见到孔丘时,虽然还是很尊重,却不再提有关治国的问题了。孔丘感觉到了这其中的变化,不久之后就离开齐国,又回到鲁国。

公元前509年,鲁定公即位,孔丘四十二岁。鲁国的政局依然不稳定。也许是受了老子的启发,也许是经受了时间的历练,孔丘现在对于做官这件事,态度就淡定多了。他对学生说:“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国家政治开明,我就说两句;政治不开明,我就马上闭嘴,不给政府添乱。这种圆滑的态度,和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要为世界正名的孔丘判若两人。他又说:“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这是更进一步的表态:如果实在没人爱听我唠叨,我就乘条小船,漂流到海上去隐居吧!

这一时期的孔丘,确实是韬光养晦,将注意力转移到与政治无关的事情上来。公元前505年,季孙意如去世,季孙斯继承家业。有一天季家在院子里打井,挖出了个罐子,里面有一只类似于羊的小动物。有几个好事者故意到孔丘那里诈他:“我们挖到了一只狗。”孔丘问明了情况,很肯定地说:“以我所知道的,应该是只羊。”人们大吃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孔丘说:“书上说了,山林中的怪物叫夔,水里头的怪物叫龙,土里的怪物叫坟羊。如果是挖井得到的怪物,必定是羊。”那些人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