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饮食(第7/14页)

学者周越然曾盛赞苏州的小吃:“瓜子香而且整,糖果甜而不腻,其他如小肉包、良乡栗子及一切小食,使人人有口不忍止、不顾胃病之势。”

苏曼殊喜食甜食,尤好采芝斋糖和麦芽塔饼。麦芽塔饼是吴江一种民间食品,用麦芽和苎捣烂做成饼,里面是豆沙馅,杂以枣泥脂油。这种饼味美无比,但不好消化。常人能吃三四个,已属健胃,苏曼殊则一气能吃20个。除了上列两种,苏还爱吃酥糖、可可糖、粽子糖、八宝饭、摩尔登糖,曾自号“糖僧”。

江南多水乡,船上生活是一景,船菜是当中的一样。船菜顾名思义,即船家做的菜。民国年间,船菜在苏州一带颇为盛行,这也是一般饭馆所比不上的。因为船菜只备一席,小锅小灶,做一样是一样,汤水不混合,材料不马虎,每样都有它的真味。又由于船菜质量好,坐在船上吃喝,十分逍遥安舒,还可以眺望、谈笑,玩个夜以继日,因而当年快船常有求过于供的情形。

苏州的许多小吃,如糖山楂、桂圆糖、脆松糖、排骨、酱牛肉、五香豆等都风味独特。星社成员徐碧波迁居上海后,还常托苏州的友人代买吴苑茶馆的五香豆。

民国时,苏州观前街有一家叫王宝和的酒店。据曹聚仁感觉,这家店的酒很不错,但店里只卖酒,不卖下酒菜。店外面以少女少妇为主的酒菜贩子则川流不息,有粉蒸肉、烧鸡、熏鱼、烧鹅、酱鸭以及各色卤味。她们各卖各的,任酒客选择。酒客各样切一碟,便摆满了一桌子,吃得喝得津津有味。曹聚仁说:“这便是生活的情趣。”

女作家中烟酒都好的,赵清阁算一个,这在她的多篇游记中都曾提及。如1936年秋天游苏州时,她写道:“临行前一小时,我还和表姊等在一家洁净雅致的小酒馆持蟹畅饮。有名的清水蟹,肥硕而味美。与故人对酌谈心,真有不醉无归之感!”12年后,赵清阁重游苏州,住在花园饭店写剧本。她写道:“天黑了,凉台上有电灯,晚饭时我喝了半瓶啤酒,夜色苍茫中看垂柳,看小溪,别是一种情调。”此后几天,她在旅馆写作,几乎天天喝酒。到了第六天,剧本完稿,又写道:“我进城访友,和少卿老人把盏谈天。桌前,我们是忘年交,端起杯来他不像是六旬老人。他不服老,我也不甘示弱,我们都豪爽!……于是我醉了!平日我最爱和长者饮酒。抗战初,诗人卢冀野、画家顾荫亭,我们同客居武汉,曾以酒论英雄。后夹在重庆,我和梅贻琦先生共饮,相约不醉无归。”

1924年,周作人说:“我在北京彷徨了十年,终未曾吃到好点心。”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南京的所谓“下九流”如车夫、乞丐、捡破烂的、修锅补碗的之类,多聚居在高井街一带,据说有上千户人家。他们也吃也喝也赌,和富人的区别只在于方式。例如喝酒,他们的方式是:一包花生米或一块臭鱼,几个铜子的一碗烧酒,仰脖一饮而尽。醉后便四处找茬打架,弄个头破血流方休。

南京大报恩寺对过有一家叫马祥兴的清真小店,店小而名气大,一味“美人肝”更是驰誉一时。汪精卫也好这一口。抗战期间,汪常用荣宝斋的信笺自书“汪公馆点菜,军警一律放行”,派车去那里买菜。所谓“美人肝”,是一种鸭胰,每只鸭子只有一个胰脏,若拼成一盘菜,非几十只鸭子不成。

张恨水在南京办报时,秋天常到城北一带赏景。他认为南京城北“空旷而萧疏,生定是合于秋意的”。他一般是绕到丁家桥,在那里的一家茶馆泡壶毛尖茶,然后在附近切两毛钱的盐水鸭子,包五分钱的椒盐花生米,再在烧饼桶上买几个朝排子烧饼,饱啖一顿后,踏着落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