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腊戍之役(第5/5页)

幸亏孙鹏还很镇静,他在指挥射击手和弹药手帮他敷止血粉,左伯春自动把车子向左前方靠了一点,我看到炮塔上的掩盖还没有盖,我刚要叫唤,他们已经把掩盖放下去了。

这时候全车都在黑暗中,只有座前的小灯和掩盖上的空隙有一点点微光。炮塔上的人都帮车长止血去了,整个炮塔像一只没有舵的船在自动旋转。我觉得我目前的责任应该加快射击,免得被敌人的步炮兵乘隙。但是我刚射击了两发,枪又发生故障了。

又一颗炮弹在我们和十一号车子之间爆炸,隔我们不到十码,我看到整个的漏斗形,虽然关了掩盖,一阵烟灰与硝土仍然塞进掩盖的空隙,扑在我们面上。机枪依旧拉不动,我又不知道车上的天线杆打断了没有。我觉得一身燥热……

忽然听得孙鹏叫左伯春倒车,心里稍微镇静一点。一下我猛然发觉机枪上的故障是弹带上的弹头不齐,我抽出一个子弹,又拉了一次机柄,枪又好了。同时炮塔上的枪炮也再度射击。孙鹏向十四号报告他头上打了一个洞,没有什么关系,还可以继续战斗。无线电里我们听到十一号车上也打伤了一个。

我以为我们回去了,但是不,我们从炸弹痕边打了一个转,又进了一条街。路上有地雷,我们仍旧在道路以外走,又经过了一所空洞洞的房子,上面有“酒保”两个大字。

再穿出一条小路,到底回去了,牛路上有一个步兵排长提着冲锋枪跑到战车旁边问情况,赵营长打开掩盖和他说:“城里的敌人不多,我们所看到的掩蔽部和房屋基角,都经过彻底的射击……”

我们回到出击阵地已经午后两点,我们一到,孙连长他们的第二批又出发了。孙鹏的头上虽然结了一层血壳,但是没有关系,红十字车又帮他绑扎了一次,他觉得有点头昏,但是精神很好,他说:“这是炮弹打在附近墙上,把砖瓦飞起来打中的,要是破片打在头上那还得了……”第十一号车子上的射击手也伤在头上。还有,我们的炮塔不能固定了。

面上的烟灰使他们不认识我,我在地上走了五分钟,才慢慢知道脚是站在地上,左伯春给我一包饼干,我胡吞胡吞就吃完了,好像塞在人家的胃里。

我看到赵营长:“今天我们和营长是第一批漫游新腊戍……”

赵营长:“哪里是漫游,简直是破坏新腊戍!”我们并没有有意破坏新腊戍,他故意用这样“猖獗”的字眼来提高他营里的战斗精神。

当天晚上,陈团长的步兵占领了新腊戍街市的一半,同时他把西北角山地的敌人肃清了。第二天上午,他占领了整个新腊戍。

1945年3月23日至28日,《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