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二章 替罪羔羊(第2/3页)

唐狮忙道:“事关苏大人正在着手调查的案子,我开封府岂敢不报,否则也绝不会来劳动大人。”

苏锦皱眉道:“哦?关乎我正在调查的富弼石介谋逆之事?”

唐狮轻声道:“正是。”

苏锦心头闪过一道亮光,显然夏竦出手了,但不知是何种手段。

于是不再多问,命人备了马匹,带着王朝马汉等人跟随唐狮直奔西城案发之地。

案发之地是一件普通的客栈,在后进一间狭小的客房内,一名中年男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颈项上的白绫尚未解除,几名差役把守住门口,围着一群客栈的客人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议论。

苏锦明知那人早已气绝身亡,却还是上前探探鼻息,回头问道:“唐提刑,何时发现的死者?”

唐狮道:“近午时,店小二前来打扫,见屋门紧闭,于是从窗户缝隙往里看,这才发现此人已经悬梁自尽,救下来的时候早已气绝身亡。”

苏锦道:“仵作验尸了么?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

唐狮道:“仵作和捕快班头都已经仔细勘察过,并无搏斗痕迹,死因确实是悬梁而死,但要断定自杀还是被他人所杀却还为时过早,不过这人身上有封遗书,所涉之事甚是重大,这才斗胆请了苏大人前来主持。”

苏锦挑眉道:“有遗书?在何处?”

唐狮一摆手,一名差役从一只牛皮封中取出一张白纸呈了上来,苏锦展开细看,看完之后心头雪亮,这必是夏竦的金蝉脱壳之际无疑,这个人成了夏竦的替死鬼了。

那遗书其实便是一封悔过书,死去之人乃是年前来京鼓动闹事的废官之一,此人姓熊名德康,这熊德康本是淮南东路泰州府辖下的一名县令,去岁新政颁布,范仲淹和富弼两人巡游两淮路两浙路大肆罢黜冗官之时,这位熊德康因为碌碌无为被掳了下来,于是乎便伙同其他各地废官来京城闹事。

但皇上支持新政的态度坚决,这些人虽然百般的闹腾,甚至有人在十字街头上吊自尽也没能让他们官复原职,其他废官都陆陆续续的回去另做打算,而这位熊德康却不愿回去,一直在京中奔走求告,喊冤叫屈。

信上熊德康自称:“余本变卖家产天地之资伸冤,此冤不申誓不归乡,但时日越长,越是渺茫难测,圣上为奸党所蒙蔽,不知各地冤情,煌煌大宋之天,已污浊晦涩暂失清明;元日并上元,他人合家聚首其乐融融,惟我独守寒舍心如死灰,思来想去,伸冤无门,而害我于如此境地者唯范仲淹富弼两贼者也……”

后面则是将满腔的怨恨落到范仲淹和富弼的头上,说什么‘吾虽不久于世,亦要为朝廷诛除奸邪’,还交代了他的复仇计划,交代了他如何乔装打扮打探石介府中之事,寻到蛛丝马迹之后巧设机谋于水墨斋骗得石介手迹和印章,并雇人杀了水墨斋老顾灭口,之后如何模仿石介手迹写下诬陷之信,并使钱求人将信带进宫中放在黄公公的屋内,以期让皇上知道云云,总之事无巨细交代的清清楚楚。

至于他自己自杀的原因,那信上也有解释,说是事情闹出来之后,自己虽然很是解气,但良心上备受煎熬,思来想去,为了一己之私而凭空捏造他人谋逆之罪,有违圣贤教导,还说什么老天自有报应,皇上迟早会明白韩范富弼等人是奸邪之辈,自己这么做并不符合一个读书人的品行,于是决定将真相讲出来,但又怕自己自首去会招致世人唾骂,便选择了一死了之,留书于人,将真相澄清。

信上还说:他的身死并不是对韩范富弼奸党之流的屈服,而是为了洗刷自己一时之污,并借以死谏皇上,勿为奸党所蒙蔽,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不要任凭他们胡作非为,早日澄清朝野,回到正确的治国之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