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娇儿思嫁(第2/4页)

刘浓微微一笑,朝着谢奕略作拱手,而后便向低头品茶的谢裒深深一个揖手,朗声道:“不敢有瞒先生,刘浓此来,是为向先生求学书法与文章,朱中郎亦是此意。”

闻言,谢奕大惊,脱口道:“瞻箦,怎地……”

“碰!”

谢裒将手中茶碗重重一搁,斜挑一眼刘浓,沉声道:“奕儿,汝身为世家子弟,乃饱读诗书之辈,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速速退下!”

“阿父……”

“退下!!”

“是,阿父。”

谢奕无奈,只得暗叹一口气,撇眼看向刘浓,见其犹自浑不在意,心中顿生气恼,猛地一挥宽袖,将木屐踏得啪啪响,疾疾而去。

待行至院外时,面上怒意渐去、寒色默消,暗中却作奇,瞻箦非是愚钝之人啊,怎会如此?

顿步,回身探望。

有院墙相隔自是甚亦看不见,恁不的瞅向不远处的假山,目光豁然一亮,三两步攀到假山顶,朝下投眼一探,嘴角微翘微翘。

视野将好,一眼可尽揽;离得亦近,可侧耳旁听。

檐下,阶上。

刘浓默然静立,眼观鼻、鼻观心,面色依旧平淡若水,神情不骄不躁,守礼持节静待。

谢裒漫不经心的品着茶,眼角余光则一直探察着刘浓的神色,适才看似训斥谢奕,实则暗讽刘浓品性不端,而此子居然浑若无事,丝毫不恼?

嗯,且再试之。

浅抿一口茶,沉声道:“去岁我便已明言不再受荐,但凡有荐者皆不可入,汝可知晓?”

刘浓道:“回禀先生,刘浓知晓。”

谢裒将碗一搁,皱眉道:“既已知晓,为何要来?莫非,以为吾之所言为虚!”

刘浓揖手道:“刘浓之所来,皆在该来。”

“哦,汝且道来,若言之有理,便可进来!”

谢裒不怒反奇,饶有兴致的捧起茶碗慢饮,暗思:品其诗而知其人,此子幼时所作之诗,孤绝清俊,浑若遗世而独立。若非早知他聪慧异于常人,教人怎敢相信!但咏梅一诗为描景述意,尚可因灵慧而偶得;可这首诗,适才咏时深入其意,绝非年少弱冠者可为啊……奇哉,怪哉,莫非……

刘浓唇往左笑,果然如此!堂堂大名士谢幼儒,岂会因些许小事而作怒于颜,适才所为皆是试探。

虽不知谢幼儒为何要试探自己,但心中本就无所求,索性禀直而言:“常闻君子有道为三,不惑、不忧、不惧,刘浓愚劣,但亦愿效之;朱中郎待刘浓恩重,其命前来,便是该来;先生通浚豁达海内皆知,岂会因怒而废礼;再则,刘浓此番前来,但问已心、是为无愧,自是不惧!”

言辞虽慢,却隐有锵锵之音。

闻言,谢裒锁眉默默沉吟,良久不语,心忖:如此一言,倒是暗暗合上了!仁者不惑,知者不忧,勇者无惧!虽略显稚嫩,但恰合其年岁!想来此诗之所以得来,是因其博学藏识,再加上一时傲性激昂偶发之故矣!嗯,果真是个孤标之子!这般佳才委实不多见,怪道乎郗公昔年会对其极是推赞。

少倾。

谢裒深深凝视刘浓,见其眉宇昂然,神态浑若孤松不群;心中疑惑涤荡而尽,面上笑意慢慢浮现,心中已起爱才雕琢之心,微阖着眼笑道:“进来续话。”

“是,先生。”

刘浓默然一笑,整了整衣冠,脱下木屐,徐徐入内。

二人对座,刘浓略略向右倾斜。

沉香静浮。

谢裒问,刘浓答。一个温文儒雅,一个皎如玉树。

谢裒颇具长者之风,不仅细细问过各项功课进程,尚择了些老庄时论予以考究;更让刘浓当场行笔临摹《宣示表》、《平复帖》,并稍事点评其中书法不足之处。其间,二人虽未提及明日考核之事,但谢裒对刘浓的学识甚是赞赏且暗中示意刘浓,若是通过考核可拜他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