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为君驰雪(第2/3页)

刘浓雪中舞剑,将木人砍得东倒西歪,随后持着剑泡了一澡,出来时,惨白若纸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将剑递给来福,笑道:“此剑过轻,年后重铸。”

来福道:“是,小郎君。”

刘浓走到院中,将卧于雪中的木人扶起,拍了拍木人的头,大步向侧院行去。将将行至水阶下,便见桥游思恰好从桥然房里出来,两人对视于阶上、阶下。

桥游思款款行了一礼,看着刘浓的腰间,轻声道:“楚人见螳螂伺蝉而障叶,君何如之?”

刘浓道:“小娘子且思之,近年,何人与桥氏有隙。”

桥游思见他避而不谈,细眉一簇,搭着晴焉的手臂转廊而走。刘浓快步入内,桥然正欲歇下,见他来问询,心中感激莫名。

当下,二人挑灯夜谈,桥氏自桥然之父亡后,鲜少与外族来往,近乎于闭门锁庄,桥然思索良久却委实不知何人在暗中作遂。

一夜无获,刘浓心中却已安,又回室中练字半个时辰,随后高枕而卧。而当此之夜,吴县陆氏,灯火满堂。

……

竖日,天尚未亮,牛车驶出县城,直奔桥氏庄园。

半个时辰后,一辆华丽的牛车急急而来,停在城门口,锦帘一挑,俏丽的小婢对城卫招手道:“可曾见着刘郎君?”

城卫识得这牛车,不敢怠慢,也不敢看向帘内,垂首回道:“不知是哪个刘郎君?”

婢女道:“华亭刘氏,刘郎君。”

城卫道:“已去半个时辰。”

“小娘子……”

“追。”小女郎轻声道。

抹勺看了看城外雪地,连刘郎君去了哪都不知,怎生追?一回头,见小娘子咬着嘴唇、面色微寒,只得再问城卫:“可知去向?”

城卫摇头道:“不知。”

“小妹!!!”

便在此时,遥遥奔来一车,辕上坐着衣衫零乱的陆纳。

抹勺惊道:“小娘子,七郎君追来了。”

陆舒窈细眉一拧,喝道:“快走!”

辕上的陆五咬了咬牙,一抖鞭,牛车穿过城门,奔向雪野之中。

……

三十里路程,快鞭催牛,一个时辰便至。

雪中的桂树被烂银一裹,更显雍容华贵,刘浓与桥然却无心风景,驱车直入庄中,将管事叫来一问,管事说谱谍司之人已去,三日后会再来。

桥然问道:“来者何人?”

管事道:“孟娄,说是依新法而行。”

“孟娄,新法?”桥然听得一愣,他并不识得这人。

刘浓却倏地一惊,忙细细问过管事,管事也不知究竟,说得囫囵不清,刘浓却听出了原由,剑眉紧皱,暗暗思索,原本以为桥氏不过是无意中得罪了人,那人将核谱一事私自提前,此事不难料理,只需寻得个机会见上顾君孝一面便可,不想却是与新法有关……

桥然道:“瞻箦可知这是甚新法?”

刘浓抿了一口茶,镇了镇神,说道:“略知一二,此乃土断之法。”

“原是土断。”桥然听得乃是土断,面色顿显不以为然,土断与南人无关,因南人皆在黄籍,而北地世家则不同,北地侨姓为客白籍,入白籍者勿需承担调役,有诸般优待政策。

桥游思心细,见刘浓皱着眉头,知晓他还有下文,便问道:“若是土断,为何却与核谱相关?”

刘浓瞅了瞅桥游思,见她捧着手炉缩成了一团,显是不耐此间寒冷,而此事既与土断有关,心中便已然有数,只是也未料到纪瞻竟然这般快,略作沉吟,沉声道:“此次土断,旨在南北调和,是以,莫论南人、北人皆在土断之列,核谱仅是先行。”

“哦……”桥游思细长的睫毛唰了一唰,点着小脑袋,细声道:“早先颁法,欲核荫户、丈量授田,因抵触过烈而中止,此时再出新法,那定是中庸平息之举了。”软绵绵的一句话,竟将土断本意一语道破,而且有意无意之间,将微妙朝局也揽阔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