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战争之路(第6/7页)

在这期间,海军内部的阶级分化越发明显、僵化。在纳尔逊的时代里,水兵获得军官委任是常事,一来是因为他们多数是从商船上征募来的,二来其中不少人都受到过良好教育。这种情况到维多利亚时期就很少见了,普通授衔的士官长晋升到上尉,这一过程已经艰难且缓慢了,一般到了这个位置,他的年龄也大了,再难有所作为或者获得晋升。然而,军官委任成了达特茅斯学院学员的特权,但是那里的大门只对有钱或有海军关系的人开放。亨利·卡珀(HenryCapper)发起了一场抗议运动,要求对下层水手开放晋升军官的渠道。某个中尉的母亲曾对他说:“从个人情感上说,我对你这份求晋升的渴望深感同情。但是孩子啊,你选择了错误的行当。海军是属于我们的,你想要赢得你所要求的委任状,那就等同于剥夺我们的儿子或侄子与生俱来的权利。”41费舍尔也曾尝试给有前途的年轻海员授予官衔。1912年,丘吉尔启动了一项训练计划,被选中的水手可以从小接受军官训练,但是下层水手的生活环境根本不适合学习,因而通过这一计划获得军衔的人数一直不多。

19世纪90年代,海军开始向岸上转移。议会出资,在查塔姆、朴次茅斯和普利茅斯等主要基地建造岸上兵营,取代了大部分从纳尔逊时代就留在那里的废船。这个时代留给现代最伟大的纪念就是位于达特茅斯的海军学院,学院的选址可以俯瞰这个城镇,取代了当地老旧的木质战列舰。学院气势恢宏,可以与朴次茅斯新建的军官食堂一比高下;学院建筑呈现出佛兰德的风格,内设炮塔以及托斯卡纳风格的入口走廊。在里面,宏伟的楼梯旁镌刻着英国海军历史上的伟大胜利,给每个参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院内还有一个不错的餐厅,屋顶是木拱悬托梁的结构,和许多由海事艺术家威廉·莱昂内尔·怀利(W.L.Wyllie)创作的战争场景。

费舍尔决定让工程官加入海军军官的队伍。根据塞尔伯恩方案,自1903年起,包括皇家海军陆战队(RoyalMarines)的所有军官都要接受训练,之后他们就能成为机械、航海、射击方面的专业人才。当他们获得更高的军衔后,他们都能指挥战舰,甚至有可能晋升为海军上将。但是这项计划最后失败了,工程师仍然是游走在海军边缘的专家。

相较于老式发动机,涡轮发动机的燃油效率并不算高,而且它们的大马力需要消耗大量的煤,而煤是需要由船员人工运送的。正常情况下,船每次执行完任务,就要回来重新装煤,但往往这时候船员已经疲惫不堪了。装煤是一项肮脏、辛苦的工作,几乎船上的每个人都要参与其中。就像指挥官威廉·詹姆斯(WilliamJames)曾写的:“有一句格言总是对的:每一个在场的灵魂都应该为大量装煤做出这些贡献。”42

司炉工人的生活一直很苦。新建的战船也需要大量的司炉工人给火炉添煤。到1910年左右,海军中他们的人数甚至超过了水兵。他们的招募标准更低,而且不需要接受海员的纪律培训,这就容易引起问题。1906年,海军上尉克拉德(Collard)负责一队不太听话的新司炉工人,他命令这些司炉工人“跪着”走(go‘ontheknee’)。这本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海军命令,这么做可以让后排的人更好地看见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克拉德用这一招惩罚他们,而且据说态度极差。司炉工人拒绝服从,在朴次茅斯掀起暴乱,其中受伤人数过百,海军陆战队被调来重整军纪。而这只是1900年到1914年之间至少24起暴动或“集体无纪律行为”中的一起,但是这一次暴动得到了最多的媒体报道,甚至还登上了《纽约时报》。43

技术的发展可以减少船只对司炉工人的依赖,不过这样的发展还需要很长时间。众所周知,对蒸汽机来说,石油是比煤更有效的燃料。同样重量的燃料,石油更持久、性能更好,用石油的话,船只加速更为便利,还免去了人工装煤的辛苦。只要把加油器靠过来,几个司炉工人就能完成管道连接,燃料就被灌到船里了。这也大大提高了在海上给船只补给燃料的可能性,但是在当时这种可能性还没有被充分开发利用。石油燃料可以很容易地在船上运输、转移,而且它可以被贮藏在几乎任何隔间里。这就意味着船只不再需要大量的司炉工人,所以司炉工人的数量会大幅减少,他们可以专门从事器械的维护和修理,住宿的空间就被大量节省下来。石油也有其弱点,它不能像煤一样抵御敌人的炮火,而且需要进口,这对英国的战略具有长远的影响。丘吉尔和壳牌石油(ShellOil)的创始人马库斯·塞缪尔爵士(SirMarcusSamuel)协商,并和英国—波斯石油公司(AngloPersianOilCompany)签订了保证石油供应的协议。所有的造船厂都在造燃油贮存柜,新船都是以燃油要求建造,旧船也依次进行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