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费解(第6/8页)
良久,斛律明月道:“桃枝,方才一事,你作何判断?”
刘桃枝立即道:“方才那一枪,属下也难测将军是否会刺下,孙思邈生死关头,还能动也不动,实在让人难解心意。”
顿了下,缓缓道:“他若非大奸大恶之人,就是大智大勇之辈。”
“不错,或许他真正做到问心无愧,或许他要和老夫赌一把,他的心意,老夫一直难解。”
“可若非是他出手,属下实难想象,还有谁能有这种本事潜入留言。”
斛律明月微有疲惫,反问道:“方才土卫带孙思邈突入地下,他有什么反应?”
“据上卫所言,孙思邈略有惊奇,但并不慌乱,从举止中,看不出什么破绽。”刘桃枝迟疑道,“或许这件事……真的和孙思邈无关?”
“或许不是他,但肯定和他有关!”斛律明月握手成拳,再次望向那墙壁的血字,吩咐道,“你派人跟着他,一有异样,立即话于我知。”
孙思邈出了铜雀台,冷风袭来,才感觉浑身冰冷。
夜已临。
土卫依旧沉默地前头带路,到了将军府前,径直入内,一直到了一间房前,伸手一指,转身离去。
他本来也是沉默的人,水卫死后,好像益发地沉默。
只是他转身的时候,并未留意孙思邈目光望过来,其中带分古怪。
目送土卫走入黑暗中,孙思邈才转过头来,望向前方。
窗透烛光,暗夜中守着难言的悲伤;灯芯成灰,难掩烛泪行行。
孙思邈终于推门而入,走到了斛律琴心的床旁。
房间内药味浓重,床旁桌案上放着满满的一碗药,孙思邈用手摸摸碗边,室内虽还温暖,但药碗冰冷。
床榻上的斛律琴心闭着眼眸,不知是昏迷还是在昏睡,只是那眼睫不经意轻轻颤动,有如寒风中落花般的无助凄凉。
只是几日,她容颜已很是憔悴。
孙思邈望着她的面容,蓦地想到初见时那秋水般的眼眸,清清亮的脸庞,还有船上的心愿,破釜塘木屋前那朦朦胧胧如水的目光……
缓缓坐了下来,孙思邈伸手出去,手指搭在斛律琴心的手腕上。
手腕冰凉,轻轻微震后,再无动静。
孙思邈闭目凝神,只感觉片刻,伸手从桌案上拿起那碗药,闻了下,皱了下眉头。药对症,可药毕竟服下才能有效的。
斛律琴心为何不喝药?
望着那苍白的脸庞,写满憔悴,孙思邈眼中终有分怜惜,手一翻,有金针现在指尖,再一动,轻轻地刺在斛律琴心的手腕上。
不待继续,就听斛律琴心道:“你就算治了我的病,如何能救了我的命?”
眼未睁,但呼吸急促,斛律琴心握紧秀拳,突然道:“你走吧。”
孙思邈未动,只是轻叹一声:“你何苦如此?”
“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斛律琴心嗓子突哑,却始终不肯睁开双眸。
“或许……我知道?”孙思邈突道,“你心蛊才清,却又一直劳心劳力,本适合静养,但不知为何,竟又染了风寒。”
不闻回答,孙思邈眼中带分怜惜:“数症攻心,你才会今日的模样,但你还有药可治。大夫给你开的药是良药,你喝下就会好,你不肯喝,因为你有心病。”
斛律琴心一震,霍然睁眼道:“那你知道我有什么心病?”
她虽憔悴,但那一刻的目光,却有说不出的炙热。
望见孙思邈移开了目光,斛律琴心眼眸中满是失落,喃喃道:“你纵是天下无双的神医,终究还是治不了别人的心病。”
闭上眼眸,斛律琴心喃喃道:“你这样的反应,我不怪你,因为我从开始就在骗你。你还能来帮我医病,已是常人难及了。”
孙思邈脸上迷雾又起,听斛律琴心低声道:“我一直在骗你,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在骗你,我故意丢下那块玉佩,就想让你误以为我是慕容家的人,刺探你来邺城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