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笑谈渴饮倭奴血(第9/14页)

第二次长沙会战后,阿南才意识到,不占领平江乃一大失策,顿时把肠子都悔青了。过了一年,他还在为此做检讨,碎碎念地唠叨来唠叨去,埋怨自己怎么如此糊涂,为什么要突然放弃占领平江。

在阿南看来,如果当时能够抓住并摧毁杨森总部,或最低限度使之陷入混乱,中方就会丧失指挥核心,后面也不会出那么多麻烦事了。

阿南的所有麻烦,都是由杨森所引起的。

杨森遇事不怕事,平时照惹事,平江危机解除后,他一边临时调度和指挥整个战区,一边施展自己的新战术,准备到第十一军背后去和阿南开开玩笑。

吸取第一次长沙会战指挥失误的教训,此番杨森不敢马虎,他对日军的进军路线和途径作了认真推敲,然后又率领高级幕僚,在前沿进行仔细观察,最后确证日军仅由湘北正面进犯长沙,平江至通城一线勿需再重兵警戒。

杨森点了状态正佳的夏炯为先锋,自率大军督后,朝湘北潜行而来。

空中一直有日军侦察机竟日监视,第二十军的一举一动,随时可由侦察机电告日军总部,为防止泄密,杨森被迫让部队进行伪装,即尽量打扮成老百姓,以免引起敌机注意。

第133师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了新墙河南岸,日军工兵部队正押着强拉来的数千民工,在赶修从新墙镇到大荆街的公路。

日军师团从甲种、乙种到丙种,兵员、野战能力及火力配备逐次降低,不过即便是丙种师团,也配有山炮兵、辎重兵联队,甲种就更不用说了。在平地作战,这种特种配备往往势不可当。

预防到这一点,第九战区在战前就对新墙河南岸的道路网进行了彻底破坏。尽管第十一军参谋部对此做过研究,但并无更好良策,这使得成建制的坦克和重炮部队在前进途中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几乎是寸步难行,最后不得不解除配属,返回原地。

现在日军修路,只是为了向前方输送必要的后勤给养及其辎重,已经没有余地供特种部队开进了。

前方战事越紧,对后勤需求越是迫切,所以日军工兵忙得不可开交,又是修桥铺路,又是填沟平土,根本不知道路旁有那么多的“偷窥者”。

工兵只有几百,都不够第133师塞牙缝的,然而附近大荆街还驻扎着日军步骑兵及后勤部队两千余人,并配有十余辆坦克,此外,新墙镇也有大队日军,如果过早暴露位置,以至打草惊蛇,恐怕会遭到围攻,也达不到破袭目的了。

夏炯在详查地形敌情后,当机立断,决定复制鄂南反扫荡时的战术打法,兵分两路,一路夜袭大荆街,一路夜袭筑路日军,同时阻击新墙镇敌援兵。

负责夜袭大荆街的仍是陈德邵,在第399团以副团长的身份代理团长。陈德邵对夜袭战做了周密布置,组织突击队、便衣队,还从师部调来了一个工兵排,全部轻装携带地雷。

大荆街是日军的粮弹仓库所在地。当晚午夜两点,穿插到敌后的便衣队发射信号弹,早已准备就绪的突击大队以排山倒海之势,一举击溃日军的警戒和守库部队。

紧接着,突击大队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各种易燃物品,焚烧仓库,大荆街上空顿时黑烟冲天,弹药仓库相继起火爆炸。

守库部队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守备日军都在周围露营酣睡。夏炯集中迫击炮向其猛射,打得敌营混乱一片,人马相互践踏,仍逃不出浓密火网。

另一路以第398团为主,轻易便击溃了日军的工兵部队,被掳民工乘机逃回家园。

第二天拂晓,日军整顿部卒,仅剩步骑千余人,在坦克掩护下发起反击,此时第133师已全部进入预设主阵地。

头天晚上,工兵排已在主阵地前的地面埋下了地雷,道路两旁树上横放了集束手榴弹,专等对手来“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