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国策(第7/8页)

根据《明季南略》的记载,朱由崧“深居禁中,惟渔幼女、饮火酒、杂伶官演戏为乐。修兴宁宫,建慈禧殿,大工繁费,宴赏赐皆不以节”,导致“国用匮乏”。

更加耸人听闻的是,马士英、阮大铖还将妓院抓来的雏妓进献给朱由崧,精力充沛的朱由崧一晚上就让两名雏妓殒命。(上体魁硕,一日毙童女二人,厚载门月裹骸出。)

总之,正如时人张岱所说,朱由崧是汉献帝、蜀后主、隋炀帝“灵魂附体”的“极品”。(自古之国之君,无过吾弘光者,汉献之孱弱,刘禅之痴呆,杨广之荒淫,合并而成一人。)

在朱由崧这个“光辉榜样”的率领下,满朝文武除了史可法、陈子龙等极少数清廉官员以外,绝大部分也是贪污腐化,大发国难财。

在腐化堕落方面,马士英一点儿也不辜负“百官之首”的身份。除了接受下级贿赂以外,马士英还将各级官职明码标价,公然卖官鬻爵。弘光朝廷虽小,但官员却是多如牛毛。当时流传着一首民谣:“中书遍地有,都督满街走。监纪多如羊,职方贱如狗。荫起千年尘,拔贡一呈首。扫尽江南钱,填塞马家口。”

史可法后来也承认,弘光政权的官员确实是多得令人发指:“人人可以剥商,商本尽亏。新征不已,利归豪猾。不足之害,朝廷实自受之。”

首辅马士英如此,以“南混”为主体的下级官员当然乐得上行下效,在城内的官宦府邸,终日莺歌燕舞,醉生梦死。原左中允余煌在一封书信中记载了这样的景象:“近且架凌云之台,演彻夜之剧,怪诞淫亵,错出争奇,妇女若狂,通都填咽。”

在这种情况下,税赋维持朝廷的日常开支都很成问题,更别说花钱打仗了。

愤青的无奈

家贫出浪子,国弱多愤青。

弘光朝廷的倒行逆施,引起了一些正直文臣的极大忧虑与无比愤慨,兵科给事中陈子龙就是“愤青”中的一个。

陈子龙(1608~1647年),字卧子,南直隶松江华亭(今上海松江)人,崇祯十年(1637年)进士,曾任绍兴推官。崇祯十七年(1644年)初,因招抚浙江许都叛乱有功,擢升为兵科给事中。北京沦陷后,陈子龙在吏部右侍郎黄道周的推荐下,以原职效力于弘光朝廷。

陈子龙是明末著名政治家、科学家徐光启(上海的“徐家汇”来源于此人)的门生,被誉为“明代第一词人”。如果都不认识也没关系,他还有一位大名鼎鼎的红颜知己——秦淮名妓、女诗人柳如是,这个人总该知道吧?

柳如是与文人走得比较近,特别是跟陈子龙情投意合。从崇祯八年(1637年)春开始,两人在朋友提供的“红楼”中过上了同居生活。由于受到陈子龙家人的阻挠,加上“相爱容易相处难”,两人还是没能走到一起,柳如是最后嫁给了愿意明媒正娶她的东林党人钱谦益。

在“红楼”同居的蜜月期,两人通过诗词交流感情,留下了诸多唯美的名篇,也成就了陈子龙“明代第一词人”的美誉。

据说,《红楼梦》里的“绛芸轩”就是从柳如是居住过的“绛云楼”演化而来,还有“终身误”、“枉凝眉”两首词,也源自于柳如是对陈子龙的深深思念。

扯远了,继续“愤青”的话题。

作为兵科的言官,陈子龙并不打算跟“南混”同流合污,而是殚精竭虑地为国效力。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与筹划,陈子龙提出了一整套富有远见卓识的国防策略。

在六月十九日的上疏中,陈子龙率先提出了募练水师的倡议。陈子龙认为,“君父之仇不可不报,中原之地不可不复”,而要光复故土,首先应确保江淮稳固,作为“中兴之根本”。东南一隅想要固若金汤,水师无疑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国防力量。陈子龙向弘光皇帝建议,朝廷应迅速任命专人、拨出专款募练水师,以备不时之需。另外,陈子龙还提出了具体的人选和方针,并保证“一月之内,可以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