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爪哇(五)(第2/3页)

却听那陈姓华商大声叫道:“来人!将为备好的东西呈上来!”

却见十余个青衣长随闻声而入,每人皆是手捧着檀木木案,因上覆红绸,到是见不到案上放了什么东西。

“张将军,咱们身为商人,也没有什么好物事。左右不过是些珠宝细软,古玩字画,送与张将军无事把玩,至于珠宝细软,张将军年少有为,想来家中妻妾不少,就送给将军带给妻室,也博个千金买一笑。”

说罢呵呵一笑,命道:“将红绸掀开,给将军过目。”

厅内诸人都是南洋的大商贾,甚至有买地置产的大地主。比如那杜家,便在爪哇拥有上万顷的田地,各人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平日里无数的金银珠宝过手,寻常的财物哪里肯放在心上,此时那红绸一掀,那木案上的珠光宝气一露,各人都是“咦”了一声,立时都停筹住饮,讶然失色。各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这案上的财物价值几何,到也尽然知晓,立时便有一黄姓商人惊道:“这案上的珠宝字画,只怕不下二十万金!”

“啧,老黄到底识货,不愧是平时买卖珠宝的大行家。依我看来,那块青玉玉佩,只怕是汉朝旧物,只此一块,便不下三万金!”

“咦,米芾的真迹!看这字,行云流水却不失庄重,散而不乱,厚重不滞,当真是真迹!”

“这一对耳环,只怕还是东晋时的珍玩!”

那陈某听得诸人议论惊奇,却只淡然一笑,向着张伟道:“将军,珠玉再值钱,也大不过人心!将军为我报了国仇家恨,我便是倾家荡产而谢,原也是该当的。这些须财物,也不过是我家产十分之一,算不了什么。请将军笑纳!”

张伟原本就是奇怪,就算是为他报了家仇,原也不该当如此。此时听他话里有话,神情诡异,一时竟猜不到他用意,因只是推辞道:“我出兵吕宋原只是为了西人无端残杀我汉人,哪里是为了金银财帛!陈老先生太过客气,我承受不起啊。这些财物,一定请陈先生收回,张伟绝不敢受!”

推让一气,因见那陈某执意要送,张伟做色怒道:“先生忒小瞧张某了!张伟虽是不如先生豪富,家资却也不少,都是我一手一脚用海船赚出来的!内地的人不知道,管我叫海盗。其实可怜张伟何曾打劫过一分一豪?”

他拧眉怒目,侃侃而谈,向厅内众商人道:“各位都是在海上贸易生发的大行家,自然知道海盗归海盗,象我这般以贸易起家,以商船博利的人最恨海盗!张某生平最恨不获而取,不劳而获之辈。如是这般,又怎肯受陈老先生的财物,行此不仁不义之举?”

他这番话句句在理,说的情真意挚,各人不免是频频点头,那陈某静静听张伟说完,忍不住击掌赞道:“好!张将军如此重利当前全不动心,当真是大英雄,好汉子!”

说罢拍手令下人退下,又重新入席,因向张伟笑道:“陈某此举亦是不得已!这南洋越来越令人气闷不过,荷人压迫,土人却说我们欺压他们,成天的寻衅滋事,纷扰不已。”

说到此处,他瞄向这酒席上各人,因见各人都是呆着脸不做声,心中暗自一叹,因向张伟笑道:“是以这南洋我是呆不下去了!张将军,既然你已打下吕宋,反正我只是做转手贸易,在这南洋除了一处大宅并无田产,我也是当年从吕宋逃出来的,那边的情形熟悉的很。吕宋此时已是大人治下,小民肯请大人允准。”

张伟略一沉吟,已知此事利大于弊,吕宋地理位置甚好,虽不如南洋有大量的香料等土产贸易,却占定了地利人和,整个南洋贸易线路,断然少不了吕宋一地。只是现下刚与西葡两国翻脸,虽然还能与英荷两国贸易,将货物经由两国卖向南美等地,到底不是直接出手,其间利润被人瓜分不少。若是此时有陈家这样的大商人安身吕宋,引得南洋各地不少大商家与吕宋贸易,与张伟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虽是担心此类的大家族在吕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到底吕唯风也不是白给的,自然会有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