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苗刘兵变(第2/3页)

原本这一切,都在抵抗金兵的大义下被压制下去,而议和的风声一传,被斥退的黄、汪之流一回,好比在滚油中注入了冷水,整个临安城,都在爆炸的边缘。

江南的冬天与甘陕大地不同。

湿冷,不干脆,粘粘的令人不爽利。又因为传统的原故,很少有百姓在家中象北方人那样堆砌火坑,加厚加固门窗,连衣服,也是漫不经心的并不刻意多穿。

如此一来,在靖康五年的春天,虽然名义上冬天已经离去,春暖花开的时日已经到来,而薄暮时的一场小雪,虽然并不象北方的大雪那样张扬霸道,却是将寒气直逼入人身,又蜿蜒由着简陋的门窗爬进人家,盘踞不去,令人觉得阴冷难耐。

此时的临安城,人口并不如几十年后那么多,也并没有做为宋室偏安皇都多年后的那么热闹繁华。皇帝此时不过是暂且安身,还并没有想到在此久居,随行的官员和武将们,也不把此地当成安身立命的所在。

虽然酒楼妓馆等声色场所因为官员的增多而稍多了一点生意,到得子时将近时,天又冷,人马稀少,所有的临街生意都歇业闭门,只在薄薄的门板里面,偶尔会传来几句人声和残乱的灯影。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有一行人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匆忙行走。他们身着绵袍,神色略带一点紧张,虽然还披着青布大衣,若是仔细看去,后腰处还有掩饰不住的隆起。

大宋并没有宵禁,巡街的几队禁军在路上遇着他们,也只是略看几眼,并不十分在意。

天气如此之冷,当官的在屋里生着火,吃着熟牛肉喝着黄酒,而士兵们口中呵着白气,手中的铁矛冷的刺人,谁又有心去多事。只盼着早点下值,大伙儿凑上点钱,也去沽点酒来御寒。

“到了!”

一行七八人七拐八绕,终于在皇宫附近的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为首的中年人转头环视四周,看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便一边拍着门,一边用着浓郁的河东上党口音轻声道:“刘兄?刘兄开门。”

这一处宅院,看来也是好几进的大宅院,其主人想来也是非富即贵。当此深夜,一群壮汉面色阴沉,在昏暗的门灯下轻轻敲门,这情形,却是十分诡异。

半响过后,那宅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披团花棉袍,头戴软脚蹼头的男子将门打到半天,先用手中的灯笼晃上一晃,看清楚并无外人,便展颜一笑,答道:“当真是等的心焦。”

敲门的男子也是一笑,神情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他一溜而入,向那开门的男子道:“这几位全是我的心腹部下。”

又转头道:“还不向刘统制见礼。”

身后络绎而入的诸男子一起躬身,抱拳道:“末将等见过统制大人。”

他们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却因为一向训练有素,问安请安的时候声音整齐划一,暗夜之中,竟然也闹的动静不小。

“啊,不必多礼。此时也不是闹这些事的时候。”

开门的便是赵构的御营兵马的首领,扈从统制刘正彦。而带着心腹手下,前来刘府见他的,也是另一位手握重兵的扈从统制,苗傅。

苗傅的属下见礼过后,由着刘正彦亲自领路,一行人进得刘府正堂,各人脱下披风,却是一个个都拿刀佩剑,再与堂上原就候着的一群将领会合一处,各人俱知两位统制官的用意,均知大变在即,一个个兴奋非常。

刘正彦虽是主人,此时也顾不得和苗傅客气,一进房内,便立刻向苗傅道:“诸事皆妥了么?”

苗傅也顾不得坐,只道:“都妥了。今夜来此将大事决定,过一会子,便陆续还有人来,待明天散朝之前,最少能调动八千人。”

说罢,环视左右,竟突然大笑道:“你看,王世修、张逵、王钧甫、马柔吉,这几位全是现下禁军最得人望的将领,加上你我二人,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