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页)

他心头一阵阵的烦闷,又觉得积重难返,需徐徐以各种手段来加以修正,又觉得自己太过退让,只需军权在手,哪怕大杀大伐,却又如何。

心中有事,便在殿中辗转踱步,脸上杀气频现。

周围随侍的都是他的心腹宦官,也无需回避,却被皇帝脸上的神情吓的发抖,不敢轻出片言。

气氛正自尴尬,外间有人轻声禀报道:“官家,太后听说官家今天朝会受了气,特命贱臣前来,奉上汤饮,让官家进用。”

赵桓与孟后相处多日,每天晨昏定省,两人已经相处的极为融洽。

孟后毕竟在后宫多年,不管赵桓如何隐忍和压抑,她却知道官家并不是善于之辈。她不能干政,却常常派人宽解,或是干脆自己时时用言语开解赵桓,以稍稍消解这个性格转的极为刚毅的皇帝心中稍存的戾气。

赵桓也知她意,觉得自己手握大权,在后宫有人给自己点醒和稍许的约束,也并不是一件特别难以接受的事。

此时离散朝已久,孟后知道皇帝受气的消息,并不奇怪。巴巴的命人送过汤来,想必是害怕自己发作大臣。

赵桓面露笑容,却在心里暗道一句:“这老婆子,凭的多事。”

他虽然没有发话,周围的近侍却知道他的意思,当下打下阁门,让那太后跟前的近待入得阁来。

那内侍自己在前,身后跟着几个杂役太监,捧着金瓶亦步亦趋,到得皇帝身前。

以银勺盛出汤来,放在碗内,赵桓接过略饮一口,便已放下,点头道:“代朕向太后说,汤已喝了,晚间亲自过去谢过太后。”

“是,贱臣遵旨。”

那内侍躬身应了,立刻倒退而出。

这孟后虽然多事,赵桓也感其意,自己深吸几口气后,心头烦恶也是稍去。

见这阁中诸人,都是被自己吓的面如土灰,赵桓也觉好笑,便招手叫过一个宦官,随口问道:“朕现在稍有闲暇,有什么玩艺可看?”

宋朝宫廷在各种技艺表演上,都有常足的准备,以随时供奉皇帝娱乐。

歌舞、马球、驴球、蹴鞠、相扑、关扑,甚至一年一度的金明竟标,都是精益求精,务求在技艺上表露出最佳的视觉效果。

赵桓原本很瞧不起这些古人的技艺,待见识过多次后,才知道在宋朝这个商品经济和市民社会高度发达的时代,每一项技艺表演,都有它的独到之处,其复杂烦难,不逊于后世任何一项体育运动的要求。

见皇帝脸色转为和霁,被询问的内官也极欢喜,连忙答道:“回官家,外阁有相扑力士侍候。”

赵桓摇头道:“昨儿看过了。”

“可宣诸常侍来讲诗,或是与官家对奕?”

见赵桓不置可否,那内官额头冒汗,正惶急间,突然想起一事,脸上又露出喜色,向着赵桓道:“官家,太后前几日说,她老人家身边有一个女伎,极为出色,还是在东京宫中时就相随她老人家,若是官家闷了,便只管宣她来。”

赵桓终于稍稍有了一些兴趣,首肯道:“若是在东京宫里就跟随,不如宣来看看。”

宋人最终女伎,与那些卖身的最低等的妓女不同,女伎或通诗文,或精琴艺,甚至懂得骑射,与男子在马上争锋。

不但宫中畜养高等的女伎,官员贵族之中,也是以得到上好女伎为荣,甚至有女伎能与官员士大夫平等相交,成为知已好友。

赵桓此时已深知其理,听闻太后那边有在东京宫中带出来的女伎,便是极感兴趣。

长安宫中亦有不少女伎,不过在技艺容貌上,都相差东京的女伎很多。

那内官解决此事,心中放下一块大石,额头汗止,神情也变的轻松起来。

他见皇帝也是有些悠然自得的模样,便大着胆子道:“东京陷于贼手,宫中过万的宫女和女伎都被掳去,若是不然,岂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