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见说崇山放四凶(十一)(第2/3页)

王厚说了个好笑话,手底下一群人哈哈地陪着大笑起来。

却听见前面有人一声呵斥,“是何人在御街上喧哗?”

笑声猛然一窒,王厚抬起头望过去,迎面过来一队人马。

近了之后才看清楚,那并不是巡夜的兵卒,而是为重臣开道的亲随。

王厚顿时就皱起眉来。

万一是哪家脾气不好的文臣,这就又是一封弹章背上身——这个日子,可不是能放声大笑的时候。

不过等他看清了灯笼上的字号,神色就放松了,拍马迎了上去,“可是东莱韩府?”

“啊,是处道啊。”

……

韩冈从内东门小殿离开时,已经夜上三更。

拜除王安石为平章的诏书已经写好,就待天亮发出去。

而韩冈所提议的选举,费了点周折,则也拟定了诏书和细则,这还要与宰辅们进行讨论。

太后同意了,平章军国重事也同意了,仅剩的宰相和参政,也就是韩绛和张璪两人,也不可能同时否定太后和王安石的意见。

不过其中也做了一些补充,尤其确认了两府中,不同位置上的候选者的范围。

比如宰相这个位置,两制官是不可能一下就坐上去的,必须是现任的执政,或离任的宰执才有资格。而枢密使,参知政事可做、枢密副使也可以升任,枢密副使转任参知政事也十分常见,都不会单纯由两制以上官来参加选举。

所以暂定下来的,没有担任过宰执的两制以上官,只能为枢密副使。只有翰林学士中资历最老的翰林学士承旨才有资格,与枢密副使,和曾为执政的重臣参加参知政事的选举。至于宰相和枢密使,就没有两制官出场的空地了,只有现任和前任的宰执才能作为候选人。

至于专供有功名将的签书枢密院事,因为是另一个体系,本身也没有实权,则另当别论,并不计入选举的范围之中。

讨论完这些琐碎的细则,时间已经不早,送了疲惫不堪的太后回寝殿,韩冈也再一次从宫中出来。

太后又忘了让韩冈留在宫中,而没有进入两府的韩冈,也没打算在宫中过上一夜。宿直的是诸位宰辅。

王安石倒是留下来了,他是新任平章。

在一起从内东门小殿中出来之后,王安石并没有多问什么,包括韩冈的动机以及这个想法的来源。而是直接去了其他宰辅们落脚的地方。

韩冈正准备回家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没想到在路上碰见了王厚。

……

听到王厚的声音,韩冈挺惊讶。

以王厚的性格,不应该这么轻浮,半夜里在御街上大声说笑。

“处道?”韩冈惊问。

“真的是玉昆你。”看见韩冈当真在人群中,王厚上前说着,“不是才入宫去?怎么就又出来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吧。难道还能住在宫里面不成?”韩冈笑着说。

“两府可都没出来。”王厚回头往宣德门的方向张望了一下,转回来就压低了声音,“方才进去的也不只玉昆你,可出来的就玉昆你一人。”

王厚领军巡视城中,知道韩冈和王安石入宫也不足为奇。

韩冈道:“家岳已再任平章,所以留在宫中。”

“……那玉昆你呢?!”王厚愣了一下,然后问,“难道还要辞了再接?”

“不是。”韩冈摇头,“暂时不会有诏书。”

王厚的脸色变了:“今天这么大的功劳,还进不了两府,日后谁还跟叛逆拼命?”

心情急躁之下,连声音都变了腔调。

韩冈则笑道:“两边有关系吗?”

“玉昆,是不是因为蔡京?!”王厚厉声道,“你还不知道吧,蔡京已经下狱了,府中的章判官会处理好的。”

不从贼者有功。若是蔡京援引这一条,说起来的确能脱罪。可谁帮他说话?

王厚相信章辟光的能耐,更相信他的胆子。只冲着韩冈的面子,这位章判官可就巴结上来了,相信他绝对有那个胆子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