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1583—1589年(第12/78页)
西尔维心中忐忑。按说皮埃尔不会认出自己。果不其然,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只有纳塔和阿兰两个人啜泣不止。
葬礼结束后,皮埃尔跟大多送葬者陆续走了,西尔维、纳塔和阿兰站在橡树荫下说话。
阿兰说:“是他杀了母亲。”
西尔维望着阿兰,他哭红了眼睛,但依然是一副英俊模样,一看就是吉斯家人。“她病了很久。”
“我知道。那天我去药铺配药,留下他照顾母亲,离开几分钟,回来时她已经死了。”
“请节哀。”西尔维不知道阿兰猜得对不对,但她知道,皮埃尔绝对有本事杀人。
阿兰说:“我要从府里搬出去。母亲不在了,我也没理由住下去。”
“你要搬去哪儿?”
“可以住学院。”
纳塔说:“我也得搬走。皮埃尔辞了我,他一向恨我。”
“天啊!那你怎么办?”
“我不需要找活儿,单是卖书,我都要跑断腿了。”纳塔坚韧不拔。多年前,西尔维劝她做了眼线,这些年来,她越发坚强机灵。
西尔维一阵烦恼。“真的非走不可?我们一直倚重你刺探皮埃尔和吉斯家的消息。”
“我也没办法,他把我打发了。”
“不能说说好话?”西尔维一筹莫展。
“你也知道他的为人。”
不错。皮埃尔使坏泄愤,凭你说多少好话也没用。事关重大——幸好西尔维随即想到,办法近在眼前。她对阿兰说:“你可以留在皮埃尔身边,是不是?”
“不行。”
“我们得知道他有什么阴谋!”
阿兰万分为难。“他害死母亲,我怎么能留在他身边!”
“但你笃信新教真信仰。”
“自然。”
“传播真福音,是咱们信徒的使命。”
“我明白。”
“而你要为之奉献,最重要的使命或许就是帮我们揭穿你养父的阴谋。”
阿兰犹豫不决。“真的吗?”
“给他当秘书,让他离了你不行。”
“上礼拜我还发誓说要杀了他报仇。”
“他过后就忘了——发誓要杀了皮埃尔的人数不胜数。你想一想,要为你母亲报仇,最好的法子——得主嘉许的法子,就是挫败他的诡计,让他不得迫害真信仰。”
阿兰若有所思:“母亲在天国也会安慰了。”
“千真万确。”
他再三踌躇。“我得再想想。”
西尔维瞥了一眼纳塔,见她偷偷指着自己,意思是说“交给我吧,包在我身上”。西尔维决定作罢,毕竟阿兰把纳塔当作半个母亲。
她于是说:“我们得知道有哪些英国天主教徒勾结吉斯一家,这比什么都重要。”
阿兰说:“上礼拜他们在府里会面,商量入侵英格兰。”
“太可怕了。”西尔维其实早就知道了,但内德告诉她,决不可让一个眼线知道有其他情报来源,这是首要法则。“在场的可有英国人?”
“有一个,是英格兰学院的司铎。养父跟这个人碰过几次面,他负责和玛丽·斯图亚特取得联络,这次出兵得有她同意。”
这条消息至关重要,而耶柔玛·鲁伊斯并不知情。西尔维只想马上赶回去告诉给内德,不过还有一件事得弄清楚。她问道:“这个司铎是什么人?”她屏住呼吸。
阿兰说:“他自称让·英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