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教廷迁往法兰西的阿维尼翁以及大赦年的实况(1300—1350 A.D.)

等到本尼狄克十一世亡故以后,冗长的秘密会议因势均力敌而产生的悬而不决的局面,被法兰西派巧妙地打破了。他们提出的看似可行的主张,为大家所接受,那就是在40天的期限内,他们从反对者提名的3位候选人中选出一位。布尔多总主教位列名单第一位,他是国王和国家势不两立的敌人,他的野心勃勃也是昭然若揭,他的良心只服从财富的呼唤和恩主的命令。这位恩主从迅速前来的信使处得到消息,选举教皇的权力已经操在自己的手里。条件在私下的会晤中谈妥,事情的处理过程快速又能隐秘,在秘密会议上一致通过克雷芒五世[325]的当选。[326]两派的红衣主教很快就接到了令他们感到惊讶的命令,他召唤他们越过阿尔卑斯山去与他相见,他们到达以后,很快就发现,再也不用想回去了。克雷芒五世出于喜爱和承诺,公开表明宁愿住在法兰西,他带着人数庞大的教廷经过普瓦图和加斯科尼,沿途顺路参观城市和修道院,并且耗损这些地方的钱财,最后终于在阿维尼翁停留下来[327](1309 A.D.),从此这里繁荣70多年[328],成为罗马教皇的驻地和基督教世界的都城。

阿维尼翁的位置四通八达,不仅海陆的联系方便,还兼有罗讷河航运之利,法兰西南部几个行省比起意大利不遑多让,建造新的宫殿供教皇和红衣主教居住,教会的财富很快吸引来了为奢华效力的艺术。他们已经拥有了邻近的土地,那人口众多、土地肥沃的维纳辛郡。[329]珍妮是那不勒斯第一任女王和普罗旺斯女伯爵,后来他们趁着她年轻和处境困难,用8万弗罗林金币的低廉价格,从她手里买下阿维尼翁的主权。[330]处在法兰西君主政体的保护之下,与一群顺从的人民共同生活,教皇真正享受到尊荣和宁静,这是长期以来久违的福分。但是意大利为他们的离去而感到悲伤,罗马处于孤寂和贫穷之中,后悔为了无法控制的自由,竟然将圣彼得的继承人赶出梵蒂冈。上帝之城的懊恼为时已晚,而且无济于事,等到年长的成员过世后,枢机主教团全是法兰西籍的红衣主教。[331]他们对罗马和意大利极为厌恶和藐视,后来出现一系列法兰西籍的教皇,甚至还有行省的人士,他们与这个国家建立起了最紧密的联系。

实业的进步和发展,使意大利的各个共和国得以建立并日趋富足,正处在自由的年代,也是人口、农业、制造业和商业最繁荣的时期,工匠和庶民的手工劳动逐渐发展为高雅和智慧的艺术。但是罗马的位置并没有占到地形之利,就是土地的生产也谈不上丰饶,居民的习性因怠惰而自轻自贱,也因傲慢而得意忘形,他们一厢情愿地沉溺于幻想之中,认为臣民的贡金必须永远供养教会和帝国的都城。这种成见难免受到朝圣客的鼓舞,他们不断前来参拜使徒的神龛。教皇留下的最后一份遗产就是圣年制度,[332]给人民带来的好处不下于教士的贡献。自从巴勒斯坦沦陷以后,那曾一度被当成礼物赐给十字军的“绝对的恩典”,虽然保留了下来却已经失去了运用的对象,教会最有价值的财富与公共的流通隔绝了长达8年之久。勤奋的卜尼法斯八世调和野心和贪婪的罪恶,打开了一条新的渠道。这位教皇有足够的学识来搜集和恢复百年祭的活动,这是罗马过去每个世纪结束时要盛大庆祝的节日。为了毫无危险地测试公众的轻信程度,他适时发表公开的布道演说,非常巧妙地散布一份报告,找出若干年迈的见证人。在公元1300年1月1日那天,圣彼得大教堂挤满信徒,要求在神圣的时刻获得“传统”的恩典。教皇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感觉到虔诚的群众都已焦急得无法忍耐,他像是被古老的证词说服,承认他们的要求极其正当。他向所有的正统基督徒宣读一篇全面的赦罪文,任何人在这一年中或是在每个类似的时间段内,只要诚心朝拜过圣彼得和圣保罗的使徒教堂,就都可以获得这份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