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垦田播苗禾杂莠(三)(第3/3页)

“你说的,并没有错,可怎么才能做到呢?”

“你这样说,和说冬天太冷把太阳靠近一点就暖和了,有什么区别呢?我不能说你说的不对,可你说的做不到,做不到也就是没有意义的对。”

“你怎么才能让每个人都不利天下,不取天下呢?”

“你要能靠嘴说动那些欲取天下的人先做到不利天下不取天下,让他们放弃封地的地租和公田收益,放弃高利贷的利息,放弃世卿的封地……告诉他们,要全性保真,只要丰屋美服,厚味姣色,满足生命之所需,不要贪得无厌……”

“你若能做到,我墨家倒是也不必损身而利天下。”

“你要明白,是有人已经取天下之利而私己了,所以墨家才要清除这些害天下的规矩。”

“如一个壮汉,正在抢夺一幼童的金玉。”

“你便在一旁念叨:贵己、重生、全性保真,那个壮汉应该只满足生命之需,不应该贪得无厌。但是你自己又贵己重生,所以也不去阻拦,而是等壮汉抢完后你去和他讲讲道理,希望他能全性保真……”

“墨家则想,我爱自己,则由此如爱自己一般兼爱世人,看到那幼童被打被抢,正如自己被打被抢一般,于是抽身上前阻挠壮汉的抢夺。您却嫌弃我们兼爱世人以身命来利天下,这是违背人性的……”

“还有些人,看到壮汉正在抢夺,自己也去抢夺,想着能够从壮汉手中分到一点金玉。”

“这三种人……于结果上看,您和那些帮助壮汉抢夺的人是一样的。只有墨家的做法不一样。墨家利天下,不也是为了您有今后说服壮汉的机会吗?他惧怕墨家的利剑,才可以假装接受您的道理。”

一直在旁听着的秦越人也忍不住赞道:“正是这样的道理。夫子曾说,如一人生了恶疮,一定要先用利剑割下,不惜流血,然后才能针砭药石慢慢调理。”

“如今天下乱世,到底是恶疮重疾呢?还是只是伤风小恙?若已经是恶疮重疾了,您却指责持剑剜疮者让病人流血,那您不是爱病人,而是在害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