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7/8页)

在厂房前面大约一百多米远的地下坑道里是152榴弹的弹药库,我和老雷在昨天上午找定向地雷的时候曾经逛进去过,里面大概还有两千多发,都没上引信。敌人的航空炸弹和155毫米重炮将那片地方炸开若干大坑,但最深的弹坑离储藏室还有三米。只要不被敌人的钻地弹直接命中就不会被摧毁。

老雷昨天晚上曾经试想在阵地坚守不住的时候给炮弹装上触发引信,把上面的敌人坦克炸上天。还好,我们的重炮及时进行覆盖射击,否则我们早就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三天前刚上阵地的时候我还寸步不离的跟着老雷,在坑道里面转来转去。我们一会儿在阵地前沿在敌人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快速放上感应雷,一会儿从阵地侧翼向敌人步兵和火焰喷射器手扫射,吸引敌人坦克和步兵战车转向压制,让它们薄弱的侧面、背面装甲暴露在反坦克手和59坦克的直接攻击火力下。

三天下来,上下左右坑道我俩不知跑了多少遍,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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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名狙击手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后,我匆忙赶回观察哨。

路过中间坑道的时候,我看见李玮正指挥几个战士把107毫米火箭炮弹放在坑道里面向敌人一方的掩体出口处。

“摆它们干嘛?又没有炮,总不能摆这儿吓唬敌人吧?”我有点奇怪地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

一个战士木讷地回了句话。他的手脚可灵巧得多,快速熟练地用被覆电话线将坑道里找来的军用蓄电池和火箭弹接在一起。

没空研究他们的工作,我独自一人回到观察哨,伏在潜望镜上朝敌人阵地看去。

敌人机械化部队的出发阵地距我们大概有五公里远,躲在用工程机械临时挖掘的掩体里。

看来今天晚上这帮孙子已经有所警惕了。

今天晚上的夜色更加晦暗,没有月亮,更看不见星星。

今天白天空气非常闷,外面大概起了风,夹杂着硝烟的风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潮腥气。

我伏身的地方被爆炸翻起的新鲜红壤散发着浓郁湿润的气息。

“今天晚上要下大雨了。”我自言自语道。

现在已经进入江南的梅雨季节,再过几天雨水会更多。长江也已经进入汛期。

快下雨吧,也许敌人就不进攻了。

我胡乱地想着。

夜晚几乎是属于敌人的,我军装备的夜视仪性能落后,在烟雾弥漫的战场上,我们只是在敌人几乎靠上阵地时才能发现目标。

战士们都希望战斗发生在白天,至少大家都平等。

放好刚分发的几具烟雾发生器,我从坑道深处的墙壁窟窿里拖出两个宝贵的反坦克感应雷。感应雷上面满是血迹,其中一个已被我用电话线缠上留了大概七八米长的牵引线头并装在编织袋里。这是中午我从堑壕里战士遗体旁找到的。下午战斗刚开始我就被炸昏,还没用上。

从墙角的弹药箱里拿出几个56式步枪的弹夹,我胡乱检查一下枪械后把弹夹插进身上的弹夹带。手雷就不带了,免得影响机动。

弹药已经不多了,这些都是从牺牲的战友身上收集来的。后面坑道里有老雷他们从打死的鬼子那里收集来的武器弹药,其中还有一门坦克手从履带被炸断后敌人遗弃的战车上拆下来的30毫米机关炮,但我大都不会用。M16的觇孔式瞄准装置不便于快速近距瞄准射击,还不如用自己的东西来得顺手。

背着编织袋,我来到坑道地表出口的转弯处,等待着敌人155毫米火炮压制射击结束后出去布雷。

先到达的一发155毫米榴弹炮弹落在离我十几米的表面阵地上爆炸,然后更多的榴弹落在阵地的前后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