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发(第7/9页)

“我必须走了,桑迪。”

“你一定要回来。”

“一定,我保证。”甚至在他自己听来,这也好像是一句空话。凯利想吻她,但他不能。他离开餐桌,感到她的手仍然抓住自己的手。她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身体强壮,而且很勇敢。但她从前也经受过巨大的痛苦。想到自己可能给她带来更大的痛苦,他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两周以後再见。替我向莎拉和多丽丝道别,好吗?”

“好吧。”她跟他走到前门。“约翰,你回来後不要再干那种事了。”

“我会考虑的。”他说完,头也没回,因为他害怕再看见她的目光,“我会的。”

凯利打开门。外面天色已黑下来。他必须按时赶回匡蒂科。他可以感觉到她就在自己的身後,甚至可以听见她的呼吸。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一位死於事故,一位被杀,现在这第叁个他正在离她而远去。

“约翰。”她拉着他的手不放。尽管担心害怕,他仍不得不回过头来。

“还有什麽事,桑迪?”

“你要回来。”

他摸了摸她的脸,亲了亲她的手,然後离开了她。她看着他走进自己的车,开走了。

她在想,即使现在,他仍在尽力保护她。

够了吗?现在我可以罢手不干了吗?可是什麽算是“够了”呢?

“你好好想想,”他大声说:“你怎麽知道别人会用什麽方法来对付你?”

实际上他已掌握了很多情况。比利告诉了他很多,也许有了充足的事实。毒品是在一艘废船上加工的。他知道亨利的名字和博特的名字。他知道亨利买通了一名缉毒组的警察。警方会不会利用这种状况立案侦察,把他们全部以贩卖毒品和谋杀罪关进监狱?

亨利会不会被判死刑?如果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那样会很好吗?

除了桑迪不谅解他,他和海军陆战队的关系向他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正在和一名杀人犯共事,他们会怎麽想呢?他们会认为自己是个杀人凶手呢?还是对自己的看法持同情的态度?

“那些塑胶袋有臭味,”比利曾对他说过:“就像体的味道一样,像他们使用的东西一样。”

那究竟是什麽意思?凯利的脑子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再一次驶过这个城市。他看到警车在行动。这些腐败的警察是驱逐不完那些败类的,难道不是吗?

“没有用的东西!”凯利对着那警车骂道。“别胡思乱想了,水手。还有工作在等待着你哩!一项真正的工作。”

事情就是这样。绿色黄杨木行动是一项真正的工作,事情就像前面的车灯一样明白无误。如果有人像桑迪一样不了解这件事,他可以单枪匹马地去干,只是使用自己的头脑、自己的愤怒和自己的孤独,可是如果别人看见、知道了,甚至是喜爱你的人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真相,或者他们进而要求你停止……怎麽办才是对的呢?

有什麽地方是错的呢?对与错之间的界线是什麽?在公路上分辨对错是容易的,有些地方划了白线,你只要把车停在停车道内就行了,可是在实际生活中,事情并不是这麽清楚。

四十分钟後,他已行驶在华盛顿的环城道上,更重要的是,杀掉亨利,把其他女孩子从他手中解救出来。是这样吗?

又过了四十分钟。他已越过了河进入了维吉尼亚的州界。多丽丝,一个多麽愚蠢的名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像李克一样,简直是个死人,可是现在他看到她又活了起来,他想到这,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绿色黄杨木行动并不是为了杀死敌人,而是为了营救自己的同胞。

他向南拐上第九十五号州际公路。还有最後四十五公里的路程,他就要回到匡蒂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