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斗南苑 ——北平陷落前二十九军的最后一拼(第4/12页)

所以才有这万花筒般的表演。

要说这样的表演一点用处没有也是不对的,至少,日军华北驻屯军总司令田代皖一郎就被晃晕。这位中将本来年事已高,指挥作战力不从心,加上宋哲元这眼花缭乱的表演,实在让人琢磨不清,结果心力交瘁——心肌梗塞发作了,躺了三天后7月15日见天照大神去了。田代成为抗战开始之后死在中国的第一个日本将军,虽然不是打死的。香月清司就是接他的职务。

然而,宋哲元的表演,更大的受害者则是中国方面。

宋哲元,有人说他是英雄,有人说他欺世盗名,无论如何,当时那一副担子,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重了。

因为他没有弄明白,无论他怎样表现退让和无辜,日军早已决定痛击二十九军。在宋哲元忙于“政治解决”的时候,日军则在源源不断增兵和调整作战部署,到20日,其作战部队,已经把宋哲元的三叉戟死死按在地上。其中,刘汝明的一四三师,遭到从长城外威逼的日军关东军东条纵队的威胁,动弹不得,张自忠三十八师后有海光寺窝着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前面和三十七师之间被廊坊的日军截断。北面,日军混成第一、第十一旅团构成了巨大压力,而日军的主力,包括第二十川岸师团和华北驻屯军步兵旅团,则被香月集中起来作为机动兵团,专门准备从南面切断二十九军的退路。日军如此强硬的原因,一方面是对华北志在必得(1935年日军就曾策动白坚武、石友三发动建立“华北国”运动,此后又大肆推动“华北五省自治”,其野心不言自明),另一方面是和中国军队多次交手,如二十九军这样强硬的对手十分罕见,日军认为这是中国军方抗日情绪高涨的表现,必须予以猛烈打击,杀一儆百。特别是7月17日蒋介石在庐山发表演说,表示和平根本绝望,便只有抗战到底。同时下令中央军北上,更让日军感到如不加以阻止,就会进一步引发中国人的爱国热情和抗战决心,一定要予以扼杀。从全局角度认识这一点,作为地方军阀的宋哲元是远远没有这种战略眼光的。

于是,当香月清司即将以二十师团为主力(还有华北驻屯军第一联队牟田口部)进攻南苑的时候,在他看来,南苑的守军根本不堪一击。

此时南苑的守军,包括三十七师一部(这里本来是三十八师的防地,后转交三十七师)、佟麟阁副军长率领的军部机关人员和军官教育团、特务旅孙玉田部两个团、骑九师郑大章部的一个骑兵团,还有一二九运动之后,热血学生组成的一个学兵团(还没有发枪)。其中,特务旅所部和骑兵部队比较有战斗力。这之前,佟麟阁副军长也不断指挥骑兵和特务旅出击骚扰周围日军,颇有战绩(佟本人就是一个优秀的骑手,很欣赏骑兵,而特务旅的装备在二十九军中首屈一指,一个班两挺捷克式机枪、两具掷弹筒)。日军进攻南苑前夕,原二十九军文书关经谦从北平到南苑送信,路上就看到被骑兵击毁的日军装甲车,当时还很激动(二十九军骑兵用什么武器打的日军装甲车,就不清楚了)。不过,这支部队总的来说兵员虽然不少,但番号混乱,非作战人员较多。与第二十师团相比,无论装备、训练、人数上都不成比例。

北平当时周边的地图。南苑与宛平,正是夹着丰台日军的一个钳口,不过对消极防御的二十九军来说,再有利的夹击态势也利用不上。

所以,日军一方面公式化地向二十九军发了最后通牒(这种通牒多了,二十九军已经有点儿麻木),另一方面,又悄悄让人通知二十九军自己即将进攻南苑的消息。香月的看法是认为二十九军属于军阀部队,作为“中国通”,他知道军阀部队作战很少拼死力,多以“政治仗”敷衍了事以免损伤实力。得知日军兵力,中国军队大半会自动撤离南苑。这样,日军可以兵不血刃取得这一要地,同时,给二十九军卖一个面子,为将来收服二十九军为己用打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