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堤坝里喷涌而出的怪兽(第10/15页)

日军是败退,不是溃退,混乱也不是全部,只是局部。显然,这种时候如果一味猛追,还达不到理想效果。

为了真正动摇河西兵团的阵脚,朱可夫另有一着棋。

装甲兵团的前敌指挥官米秀林大校应召来到指挥部,坐在帆布凳上的朱可夫交给他一项指令:派一个装甲营迂回到渡口处,以切断日军退路。

指令下达后,米秀林仍站着一动不动。

朱可夫问道:“任务明确了吗?”

米秀林点点头:“明确了。”

“可是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靴子夹脚啦?”

米秀林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鉴于日军已在渡口附近建立防御阵地,并配备了速射炮,眼看天色将暗,若强行进攻,这个装甲营的损失可能会很大。

朱可夫走出帐篷,眺望着远处的坦克群:“我们要争取全歼日军,这点损伤不算什么。执行命令吧,大校同志!”

按照日军的武士道精神,危难时候应先照顾他人,所以小林安排的撤退秩序是,从属于第七师团的安达大队先撤,然后是宝贝一样的炮兵部队,最后才轮到第二十三师团的两个步兵联队。

安达大队可以第一个撤,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必须等待第二十三师团的步兵联队来接防渡口阵地。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友军,是敌军,也就是迂回而来的苏军装甲营。

安达大队被包围了,这一消息让辻政信等人十分震惊。

安达大队负有防御渡口的责任,这个大队有个三长两短还是小事,一旦渡河点被苏军包抄得手,整个河西兵团必然会招致全军覆灭。

辻政信自告奋勇,跑到东岸去搬救兵。

来到第二十六联队部,联队长须见正在吃晚饭,手里还拿着一个啤酒瓶,看样子正在喝啤酒。

辻政信一向以清廉自居,最痛恨军官花天酒地——平时喝瓶啤酒当然没什么,可这是在激烈的战场,想想看,老子在对岸九死一生,危险重重,你却在这里恣意享受,太让人不能容忍了。

辻政信的不快很快转化为愤怒,他就像从前对待山县一样,朝着这位军衔大大高过自己的联队长大骂:“为什么还不打出军旗全力救援安达大队?作为军官能见死不救吗?”

须见十分委屈,其实他喝的不是啤酒,只是水。那只啤酒瓶是空的,本来的用途是装上汽油当燃烧瓶用,临时被传令兵灌了饮用水。

辻政信说须见想见死不救,倒是没完全冤枉他,须见虽未过河,但光听听对岸传来的枪炮声,就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了,他和山县相仿,都害怕因救一个大队而把整个联队都搭进去。

可是大队长们又是另外一种物伤其类的心情,他们见联队长迟迟不动弹,都在旁边悄悄嘀咕起来,加上又有辻政信当面相责,须见只得硬着头皮出马。

出发之前,他把联队军旗留在阵地上,并专门拨一个中队进行保护。这一举动表明,须见对自己及联队能否再返回东岸,已不抱任何希望。

走江湖者

须见孤注一掷,过河后即下令所有大队长、中队长级别的军官,都必须到第一线进行指挥和掌握,对苏军发起夜袭战。

战斗十分激烈,苏军志在必得,日军拼死不退,第二十六联队死伤四百多人,一个联队副官、两个大队长当场毙命,但终于守住了渡河点,朱可夫最具威胁的一着棋未能奏效。

第二十六联队一上阵就下不来,有他们在那里黏着,其余部队得以通过浮桥陆续撤离,松本和他的卫生队首批撤至东岸。

自第一次诺蒙坎战役从742高地撤回后,松本已经是二度逃生。

在性格和个人生活习惯上,日本人有很多特别之处。专门研究日本文化的学者小泉八云在《日本与日本人》中写道:日本的走江湖者,倘若他身上还有一分钱的话,每天必然要洗浴一次,如果连这一分钱都没有,他也要洗冷水澡,否则就会感到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