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致命的插曲(第4/7页)

在罗马尼亚炮兵以及我们自己的突击炮的支援下,我们迫使敌人步步后退,尽管他们决心要守住阵地。在我们上空,德国空军飞行员与苏军飞行员展开了激烈的空战。过了一会儿,我们冲到了一道苏军新的战壕体系,随即遭遇了对方凶猛的大炮和迫击炮火力,看来,敌人不打算继续后退了,我们的前进势头被遏制住。大伙儿趴在俄国人遗留下的散兵坑中隐蔽起来。

“把机枪架起来,我们要守住!”连长用望远镜查看着我们左前方的一片树林,敌人的重机枪火力从那里呼啸而出。

在瓦利亚斯的帮助下—他现在暂时担任我的副射手—我们把机枪架设起来,尽可能地贴近地面,瞄准了敌火力袭来的方向。苏军士兵牢牢地守着位于我们前方的阵地,他们显然有树林中的迫击炮为支援。他们的炮火朝着我们猛烈地射击,弹片嗖嗖地在四周掠过,伴随着每一声爆炸,我们不得不趴下身子。瓦利亚斯在我身边抱怨着:“妈的!我们现在真该戴上钢盔,我们真蠢,把钢盔忘在卡车上了。”

他说的没错,我也刚刚想起钢盔落在卡车上了,我们是戴着军便帽投入的战斗。谁想到俄国人在这里布置了这么多重型武器呢?可实际上,最近的几个星期里,我们对戴钢盔这个问题过于马虎了:只要把钢盔扣在头上,我们马上会改变主意,说天气太热了,戴着钢盔不舒服。但真正的原因是我们的大意,我们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会出什么事的。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没什么问题。另外,我们的连长也从不戴钢盔,尽管他的传令兵,二等兵克鲁格,总是把连长的钢盔挂在自己的皮带上。

落在身边的弹片越来越多,克鲁格从皮带上解下钢盔递给连长。连长盯着钢盔看了一会儿,朝我们问道:“你们有谁想把钢盔戴上吗?”

瓦利亚斯和我相互看了看,彼此都摇了摇头。

“那好吧,”连长耸了耸肩,举起望远镜,再次观察起敌人的动静来。对他来说,戴不戴钢盔的问题已经解决,但他的传令兵仍站在一旁,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我们都知道,克鲁格恨不能猛地将钢盔扣到连长的头上,这纯粹是出于关心。他对连长极为敬慕,对他安全的担心甚至超过对自己。但他无法强迫连长把钢盔戴上,于是,他只得将钢盔挂回到皮带上。克鲁格和其他一些战友比较聪明,战斗刚一打响,他们便已戴好了钢盔。

我驾轻就熟地朝着敌人的阵地打了一条弹链,接着又是一条。然后,我发现树林边缘处有两个敌人的机枪阵地,他们已经打伤了我们右侧步兵排里的好几名士兵。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发迫击炮弹落在我们正前方,弹片四散飞溅,有的钻入了地下。一块弹片击中了机枪的钢套,中尉迅速将手收了回去。鲜血从他手掌底部的伤口涌出,流过了他的手指。传令兵克鲁格在另一个散兵坑里看见了这一幕,他朝着后方惊恐地大叫起来:“医护兵!中尉负伤了!”

连长已经掏出了一块手帕,紧紧地捂住伤口。他惊讶而非愤怒地朝着自己的传令兵叫道:“你发疯了吗,克鲁格?想叫医护兵来照料我?”

克鲁格又叫了起来:“不要医护兵了!只是手上的轻伤。”然后他等待着,直到连长回到他的散兵坑中,这才给他的伤口抹上急救药膏,并裹上了纱布。

我再次蹲到机枪后,瞄准我所能看见的每一个俄国佬的头颅开火射击。接着,又一发迫击炮弹在我们前方炸开,我感到上嘴唇一阵疼痛。一块小小的弹片钻进了我鼻子的下方,鲜血从上唇涌出,流入了我的嘴里。我把血吐了出来,用手帕按住伤口。我的上唇和鼻子肿了起来。

“让医护兵给你包扎一下,到后方去休息吧。机枪交给瓦利亚斯。”连长关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