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没有枪炮的战争(第8/9页)

法国政界认为他是一个难以忍受的人,官员们有这样的看法并不奇怪。总统普恩加来在大战开始时曾说:“只要战争还有胜利的希望,他就会在所有的事情上乱搅和。有一天,我会说:‘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失败了,你一个人去挽救所有的事情吧。’”普恩加来的这句话,很有可能是大战中最具预言性的话。事实上,尽管克里孟梭与许多人结怨成为敌人,也不管这些人有多么恨他,但谁也无法质疑他的爱国之心,无法否认他的能力,无法抹杀他对德国的恨,无法不敬佩他打算不惜任何代价赢得战争的决心。

克里孟梭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非凡的人,他的经历使他更加非凡。他的父亲是乡下的医生,因批评法兰西第二帝国而被投入监狱,克里孟梭以父亲为榜样塑造自己:一个激进的共和党人、反对君主制者、反教权主义者,一个怀疑、蔑视整个法国政治制度的人。他修完医学课程后,去了美国,到达美国时遭遇美国内战,在美国待了四年。他靠教书生活,并在一家法语报社当记者,与一个19岁的美国姑娘玛丽·普卢默结婚,新娘是他在康涅狄格州斯坦福的学生(克里孟梭一生只结过一次婚,有三个孩子,但结婚7年后两人因感情不和分手了)。

克里孟梭回到法国,留在巴黎。1870年,拿破仑三世在普法战争中被俘,他此时已经是左翼政治派别中的杰出人物,被任命为蒙马特尔市长。此后,他成为议院议员,创建一个激进刊物,并为该刊物写作,提倡把教会从国家行政管理中分离出去,为矿工、工业工人争取权利。在他的许多追求之中,其中有一个使他与社会主义分子让·饶勒斯之间出现严重分歧,难成盟友,他的这个追求就是要做好战争准备。他把丢失阿尔萨斯和洛林看作一次不能容忍的羞辱,法德之间重新开战不仅不可避免,而且是期待之中的事,是一种恢复世界正常秩序的事。他写道:“一个人只有故意假装瞎子才看不出德国的权力欲,欧洲每天都在德国的欲望中战栗,德国已经把铲除法国作为既定的国策。”

克里孟梭因为反对政府而获得荣誉,他曾领导议会中的一个反对派别长达几年之久。在他的眼里,法国的中产阶级虽然最受尊敬,但实际上是进步和正义的敌人。在德雷福斯案件中,法军的领导层明知那名犹太上尉是清白的,仍然判他终身监禁,克里孟梭带领反对派联盟突破保守派的权力垄断,将政府和军队的控制权置于共和党人的控制之下。他多次拒绝政府的部长任命。1906年,由于众多的派别相互敌对,导致政府一个接着一个地垮台,克里孟梭一改常态同意亲自担任内务部长。在他担任内务部长职务期间,法国矿工举行罢工,他派军队和警察镇压,他的这个举动令人吃惊,不过保守派却对此举感到喜悦。尽管他继续提倡8小时工作制、成立工会的权力、工伤保险、老年保险、累进所得税,但是社会主义分子认为他难以成为同路人。然而,他出乎人们意料的强硬作风赢得大量中间派的支持。同年,他成为总理。他的政府在台上维持了三年的时间,这在当时是一个相当大的成就。他在任期内强化了与俄国的同盟关系(他视这种关系是法国生存的必需,但他蔑视沙皇的政体),同时秘密地为法国与英国同盟奠定基础。

大战已经进行了几年,战争的代价不断爬升,胜利变得越来越渺茫,立法机构分裂成两个阵营。一个阵营坚信可以通过谈判获得和平,领导人是约瑟夫·卡约,如果他的妻子没有选择买枪开枪杀人,他本来有可能在1914年成为总理。另一个阵营坚信不打败德国就不会有和平,这个阵营里的人都跟着老虎之后排列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