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普瓦提埃和黑太子 13501360(第10/11页)

法国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王太子真诚地同英国人签和约,他不太可能有任何秘密的保留条款(一些历史学家曾做出如是推测)。1361年秋,法国开始移交领土。到了第二年春天,除了少数小块地区之外,大多数都已转由英国统治。爱德华已成为独立的吉耶纳和阿基坦在主权意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这个地区占据了法国三分之一的领土。尽管这时候还谈不上什么现代民族主义精神,但毫无疑问,一些被割让领土上的居民对变更统治者非常抗拒——或许,部分原因是英国人曾给他们带来巨大痛苦,部分原因则是害怕因此失去既得特权。不过,只有在拉罗歇尔有人公然表示对英国统治的憎恶。一位市民声称,拉罗歇尔人“只会口头表示效忠,但内心绝不服从”,其他市民则宣称情愿把财产的一半拿来交税,也不愿服从英国人的统治。然而,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反抗,也没有谁为此流血牺牲。事实上,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从前的大部分市长都得以留任;一些英国人被委任了更重要的城主、总管等职位,但大部分行政权还留在法国人手中。这片土地的统治者并不是英国国王,而是在波尔多的黑太子,他已被爱德华封为阿基坦公爵。

1360年10月,在法国支付了40万金克朗,即赎金第一期款项的三分之二后,爱德华三世允许约翰二世回家,并留下他的3个儿子作为人质。(这笔赎金部分来自食盐、酒及其他商品的消费税,税源不太稳定;部分来自约翰嫁女所获得的收入——他把自己年仅11岁的女儿伊莎贝拉许配给声名狼藉的米兰公爵吉安·加莱亚佐·维斯孔蒂的儿子,有人说“法国国王出卖了自己的骨肉”。)不幸的是,安茹公爵——约翰作为人质的儿子之一——打破了誓言,去与自己年轻美丽的妻子相会,拒绝再回到伦敦。约翰二世很讲骑士精神,他于1364年再次回到伦敦接受关押,受到了国君一般的礼遇。事实上,他受到的礼遇是如此之高,据说那些宴席和聚会都让他有些吃不消了。1364年4月8日,约翰在萨伏伊宫去世,年仅44岁。圣保罗大教堂为他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安魂弥撒,他的遗体被送回法国,埋葬在圣丹尼教堂。

虽然爱德华三世没能赢得法国王冠,但在同时代的人眼中,他也一定大赚了一笔。毫无疑问,《布雷蒂尼和约》是一项伟大的成就。像英格兰这样贫穷、弱小、以前同“军事”毫不沾边的国家,也能让法兰西这样富裕、强大的邻国屈服,这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壮举。

当然,这对法国人来说是一场灾难。爱德华的胜利并不仅仅意味着“法国王室蒙羞”和几场战役的惨败。修道院长韦内特的约翰讲述了法国战败对他造成的影响:“香槟附近的韦内特是我生长的地方,它连同附近许多村子都被战火吞噬了,这令人悲痛万分。”他还说,再没有人修剪葡萄藤、阻止其衰败腐烂,也没有人到田间播种、犁地,没有绵羊和牛群供野狼猎杀,道路荒草丛生。“房屋和教堂也不再因新修缮的屋顶而闪耀着令人愉悦的光辉,到处都散落着黑烟滚滚的废墟,荨麻和蓟草四处疯长,其景象令人忍不住悲伤落泪。动听的钟声仍时时敲响,但不是为了召集大伙儿聆听布道、虔奉上帝,而是警告敌人来袭,以便人们在敌人到来之前找到藏身之所。对此,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①  白底红十字旗,为英格兰的旗帜。

②  比什领主(Captal de Buch)即让·德·格拉伊三世,是加斯科尼大诸侯。Captal是法国的领主的封衔,仅用于比什、埃佩尔农、特伦和比查古的领主,他们都拥有至少两块领地。

③  “钱多斯传令官”(Chandos Herald)是钱多斯爵士的传令官,留下了一首用盎格鲁-诺曼语写作的歌颂黑太子爱德华的诗歌。在钱多斯死后,他进入英国宫廷服务,成为理查二世的首席文章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