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遗产:一场“德国人的胜利”?(第5/5页)

然而,更加准确也更有帮助的是将威灵顿的军队描述为“欧洲”的部队:36%的英国人(即英格兰人、爱尔兰人、威尔士人和苏格兰人)、10%的英王德意志军团的人、10%的拿骚人(他们既参加了拉海圣的,又参加了霍高蒙特的战斗)、8%的不伦瑞克人、17%的汉诺威正规军、13%的荷兰人和6%的“比利时人”(瓦隆人和弗拉芒人)。这使得滑铁卢战役用最近诺曼底登陆纪念日上的老兵和前英国国防参谋长、陆军元帅埃德温·彭英武勋爵的话说,成了“第一次北约行动”。35从这个角度来看,巴林指挥的是一个多国单位,是由国际联盟派出的多国部队。他们的师长冯·阿尔滕被他的传记作者恰如其分地描述为一名“欧洲士兵”36。在剑桥公爵于1816年2月发布的最后一道命令中,他宣布,在滑铁卢,军团“有力地协助了欧洲的事业”以及他们的君主——乔治三世。37英王德意志军团,特别是巴林的第2轻步兵营,因此代表了德国的一个军事传统,完全不同于奥地利–普鲁士之间的争权夺利、小邦割据状态,完全不同于古老的神圣罗马帝国、德国皇帝或德意志国防军烦琐累赘的各种执行部队。

巴林在另一方面的成就也十分突出。驻守拉海圣的盟军,其英雄主义是理性的,而不是自寻死路,他们坚持到打完了最后一颗子弹,而不是最后一个人。奥普迪达最后的冲锋可能是英勇的,但是现在看来颇值得商榷,因为他的做法所带来的不仅是自己的死亡,而且是让许多人陪他一起赴死。如果他能坚持自己的立场,不服从冯·阿尔滕和奥兰治亲王,拒绝违背自己的理性判断,坚决不进行最后那次冲锋的话,我们会更加怀念他。当然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与之相反,巴林并没有为了荣誉而轻率地牺牲战士们的性命,或因为骄傲而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尽最大可能坚守了阵地,然后主动撤退了。在他的指挥下,尽管许多人身负重伤,但大多数人都幸存了下来。他在完成任务、维护本营荣誉和对自己的手下将领负责之间取得了平衡。因此,巴林的例子与温泉关或斯大林格勒(现伏尔加格勒)战役相反,后者在德国军事史上的地位十分复杂,当时战士们全体做出了自我牺牲,不考虑这种牺牲究竟有没有意义。50多年来,德国军队、德国联邦国防军一直在努力设法解决“传统”问题,却对近在眼前的典范视而不见。现在该让巴林及其手下所取得的成就得到应有的充分肯定了,特别是得到德国人自己的肯定。

承认他们的贡献并不会冷落其他参战各方,特别是英国人和普鲁士人,甚至是法国人。雨果写道:“这些国家的伟大,绝不会受到滑铁卢战役的影响。谢天谢地,无论刀剑出鞘后的风险有多大,人民总是伟大的。一把剑鞘,是装不下英国、德国或法国的。”幸运的是,在我们生活的时代,伟大的西欧和中欧人民已将战斧掩埋。他们的军队通过北约紧密合作,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他们有可能会携手组建一支联合军队。如果真有此事,他们不妨向英王德意志军团取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