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酒醉(第2/3页)
“知道。”盛煜淡声。
春嬷嬷躬身出去,掩了屋门。
灯烛半昏,她睡着后格外乖巧,像是爱在祖母怀里撒娇的那只猫,双腿微微蜷缩,寝衣勾勒出曼妙弧度。青丝铺泄在软枕畔,有一缕搭在她耳畔,衬得肌肤雪白剔透,脸上像染了薄薄的胭脂,凑近时连呼吸都是微微滚烫的。
盛煜的目光黏在她脸上,就那么静静看她。
从眉梢眼角,到鼻尖唇畔,再到细嫩柔白的耳垂。
锦帐长垂,将床榻隔成昏暗的一方天地,他伸手帮她捋头发,指腹触到脸颊,温暖又柔软。于是轻轻摩挲着,爱不释手,交织的酒意催得血气渐热,一股股地往脑袋里冲,盛煜凑得愈来愈近,不自觉地伸臂将她环在怀里。
嘴唇触到温软肌肤前,魏鸾的眼睫却忽然颤了颤。
盛煜心头猛跳,适时顿住。
旋即,魏鸾睁开了迷离醉眼,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醉酒后心跳得凌乱不稳,她不太舒服似的蹙眉,瞧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懵了一瞬,没明白他在做什么,只低声道:“夫君?”
“嗯。夜深了,早点睡。”
盛煜面不改色地将她抱起来,放在床榻里侧。
魏鸾却没觉得有多困。
出阁后的头回在婆家过年,虽说祖母慈爱,妯娌和睦,瞧着盛府阖家团圆,难免会令她触景生情,想起独自在府里的母亲。方才染冬帮她擦洗时,半醉半醒的,她甚至有种还娇养在公府闺阁里的错觉——那些日子无忧无虑,恣肆明媚,终究令人怀念。
而如今呢?
魏鸾呆呆的目光瞧着盛煜。
对这个男人,她最初是忌惮敬惧的,因玄镜司狠厉名声在外。先前她去狱中探望父亲,虽没瞧见那里严刑峻法的手段,看周遭威仪森冷的气势,和廊道里不曾擦洗的陈旧血迹,都能猜出个大概。
但平心而论,盛煜待她还挺好。
魏鸾的目光逡巡在他的深邃眉眼、英挺鼻梁,心里憋着的事情太多,忍不住还是开了口,低声道:“有句话,我想问夫君。”见那位边帮她盖被子边点了点头,接着道:“先前夫君曾问我是不是真心想留在盛家,记得吗?”
“嗯,你说愿意长留在此。”
“那么夫君呢?”魏鸾借酒壮胆,试探着问道:“夫君希望我长留在盛家吗?”
声音轻柔,是她甚少流露的迟疑。
盛煜帮她掖好被角,眉峰微动。
他自幼被教导收心敛性、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审讯办差时,也直接拿狠辣手段招呼,甚少废话。感情的事上,更是讷于言辞,纵使心里翻着惊涛骇浪,能表露出来的,也不过风动湖面的涟漪而已。
他屈肘躬身,眼神稍稍柔和,“怎么问这个?既娶了你,自是想让你长留。”
“是吗。”魏鸾像是有些失望,小声嘀咕道:“骗人。”
盛煜没太听清,微微睁目,“嗯?”
“没什么。”魏鸾否认了不慎吐露的心里话,“我喉咙里有些干,夫君能倒杯水吗?”
盛煜很快倒过来,扶她靠在枕上喝水。
柔白指尖紧捏瓷杯,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周遭酒气未散。
盛煜临榻而坐,又试了试她脸颊的热度,道:“脸这么烫,酒还没醒吧。是心里有事?”
他问得漫不经心,一双眼却紧紧盯着魏鸾。
见她果然难掩惆怅地停了喝水,又问:“是为魏家的事?”
“父亲关在狱里,已有半年没回家了,哥哥一年到头在军中,难得回京城来,却是入了牢狱,母亲很是担心,前些天我回府看她时,瘦了好些。除夕夜万家团圆,咱们四世同堂,就是伯父他们也都安然无恙,母亲独自在府里……”
魏鸾咬了咬唇,眼圈不自觉地泛红。
年才十六的姑娘,自幼顺风顺水,不曾经多少风浪,红着眼圈强忍住不哭时,当真叫人心疼之极。盛煜忍不住伸手,揽着她靠在怀里,手掌轻抚她后背,有些生疏地宽慰道:“玄镜司里我安排过,岳父和舅兄不会受委屈。事情过去后最多贬个官,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