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7/8页)

“我们需要更多亚麻布。”伊芙琳说,然后痛哭失声。

“我爸爸会因为你们对我做的事情绞死你们。”萝丝曼德说。

摘自《末日之书》(071145-071862)

萝丝曼德失去了意识。昨晚我切开了她的淋巴肿块以放出毒液,我担心我只是让事情更糟糕了。她流了很多血,她的脸色非常苍白,脉搏虚弱得我几乎完全感觉不到。文书的情况也更糟糕了,他的皮肤不停地出血,很显然他活不了多久了。

伊莉薇丝夫人、艾米丽夫人和艾格妮丝都还好,虽然艾米丽夫人好像快要疯了,她不停地想找个人来咒骂。今天早上她扇了麦丝瑞的耳光,斥骂她说这一切都是上帝在责罚她的懒惰和愚蠢。

麦丝瑞的确又懒惰又愚蠢。我们完全不能把艾格妮丝放心地交给她照看,连五分钟都不行,今天早上我让她去打水给萝丝曼德清洗伤口,她足足去了半个小时,然后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我什么都没说。我不想让她再挨艾米丽夫人的打,而艾米丽夫人正虎视眈眈地想找我的茬。麦丝瑞忘了打水,我不得不亲自出去打水,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她从祈祷书上抬起头来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完全能想象得到她在想什么——我对这场瘟疫太过了解,所以我不是为了逃避它而来的;我是假装失忆的;我不是受伤了,而是生病了。

她如果这样指控我,我担心她会让伊莉薇丝夫人相信是我导致了这场瘟疫,伊莉薇丝就不会再相信我,她们会拆掉隔断,然后一起祈祷上帝拯救他们。

而我该怎么给自己辩解呢?说我来自未来,我了解关于黑死病的一切,只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回去,只是不知道没有链霉素该怎样治愈这种疾病?

盖文还没回来。伊莉薇丝急得要发疯了。洛克去做晚祷的时候,她站在大门口盯着大路,没穿外衣,也没戴头巾。我怀疑她是不是觉得盖文可能在去巴斯之前就已经被感染了。

沃尔夫村长快要死了,而他的妻子和一个孩子也染上了瘟疫。他们没有淋巴肿块,但那个女人的股沟处有几个豆大的小肿块。和以前相比,洛克需要被提醒更多次才记得戴上面罩后才接触病人。

历史文献上说,黑死病期间,当时的人们陷入了恐慌,他们吓破了胆,匆匆奔逃,把病人扔下不管,尤其神父更甚,但事实并非如此。

大家都很害怕,但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而洛克的表现尤其让人惊叹。我给村长妻子检查身体时,他一直坐在她的身旁握着她的手。即使在那些最最令人作呕的工作面前,他也从未退缩——给萝丝曼德清洗伤口,倒马桶,给文书擦洗身子。他好像永远不会感到恐惧,不知道他的勇气从何而来。

他坚持着祈祷,他向上帝诉说着萝丝曼德和其他病人的情况,报告他们的病情和我们为他们所做的努力,就好像上帝真的能听到一样。

我忍不住想,也许上帝真的存在,只是被一些比时间帷幕更糟的东西与我们隔开了,所以他不能到来,不能来拯救我们。

我们能从钟声中听到死神的狞笑。村民们会在葬礼后敲响丧钟,死者是男人则敲9下,女人则敲3下,孩子敲1下,然后持续敲上1个小时。伊瑟克德今早死了两个人,而奥斯尼的钟声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停过。我告诉过您当我传送过来时曾听到西南部有一个大钟鸣响,但它再没响过。我不知道那意味着瘟疫没有蔓延到那个地方,还是那里已经没人能敲钟了。

请别让萝丝曼德死去,请别让艾格妮丝感染,请保佑盖文平安归来。

  1. 圣欧瑟伯(凡尔则里主教 St. Eusebius of Vencelli),因保卫信德,远戍异域,饱受迫害,所以被后世尊为殉道者。纪念日为8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