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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洛厄尔说我永远都没法闭嘴。我听到他说是我逼着爸爸妈妈做出的选择。

脑中闪过的那只猫很像爸爸开车轧死的那一只,只不过这只猫正在睡觉。不是这只猫,脑袋深处传来一个声音,这句话的每个音都发得很重。不是这只猫。

我从来不知道我能这么清楚地听到大脑深处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我的声音。那么到底是谁在我的双耳间开小丑车?她不跟我说话的时候又在做什么呢?这是什么弯路?什么恶行?我正在听呢,我跟她说,但声音并不大,因为我怕有人在监视我。她并没有回答。

审讯室的墙外传来一阵很小的噪音。头顶上的灯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还是那种惹人讨厌的荧光灯。我用这段时间考虑下一个人开门进来的时候我该说什么:要回我的外套,要些吃的,我早上没吃早餐,要求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可怜的爸爸妈妈,他们的三个孩子都被关起来了,他们的运气太差了!

我会再次要求找一个律师。可能这是我们都在等待的,等律师的到来,尽管没人表示过会给我找一个律师。我发现那只球潮虫正在小心翼翼地伸直身体。

那个带我去洗手间的女人又进来了。她带进来一个纸盘,上面有一个金枪鱼三明治和一些薯条。三明治很扁,就像有人把它当纪念品夹进了书页里。薯条边上都是青色的,不过这可能是光线问题。她问我要不要再去一次洗手间,其实我不太想去,但这似乎是能出去走走的唯一方法了,这是一件可以打发时间的事。回来之后我吃了一些三明治,手上有一股金枪鱼的味道,我不喜欢闻这股味道,闻起来像猫粮。

我问了脑中那个声音另一个问题——到底是哪只猫?脑中又闪过一个画面。这次是小时候在农场周围经常见到的那只眼睛颜色跟月亮颜色一样的流浪猫。冬天妈妈会给她留一些食物,还试过好几次设陷阱把她抓住给她切除卵巢,但那只猫很狡猾,妈妈也很忙。自从她给我们读过有着诱人插图的《无敌小猫》后,我就很想养一只猫。但我们从没养过猫,因为家里总会有各种实验鼠。“猫是杀手,”爸爸说,“它们是仅有的几种为了乐趣而杀生的动物,它们会玩弄它们的食物。”

我变得越来越激动。猫害怕的时候全身的毛都会竖起来,这样它们就会显得更大。黑猩猩也是这样。人类版本的“竖毛”是鸡皮疙瘩,我现在全身已经起满鸡皮疙瘩了。

我看到了《无敌小猫》里最后一只小猫的插图,就是那对老夫妻养的猫。我看到了费恩,她和妈妈一起坐在大椅子上,手放在书页上,手指伸开又卷起,好像她能把照片里的东西拎下来一样。“费恩想要一只小猫。”我告诉妈妈。

那只眼睛颜色跟月亮颜色一样的流浪猫生过小猫,生了三只。我是在一天下午发现的。那天它们正躺在小溪边一个被阳光照耀、长满青苔的书架上,猫妈妈正在给宝宝们喂奶。小宝宝们把自己的小爪子放在猫妈妈的肚子上,把奶往自己嘴里挤。两只猫是白色的,长得一样。猫妈妈抬起头看着我们,但并没有动。她很少让我离她那么近。但这时母性的作用让她镇静了下来。

这些猫宝宝不是刚生下来的。它们已经可以跑了,正好是最可爱的时候。我一下子特别想要一只。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扰它们的,但我却抓住了不一样的那只,那是一只灰色的小猫,我把它翻过来看它的性别。它大声抗议着。透过它的牙齿和舌头,我可以看到它粉红色的喉咙。我可以闻到它身上的奶香味。它身上的一切都又小又完美。它的妈妈想让它回来,但我也想要它。我想要是我发现它没有妈妈,它是一个孤儿,那么我们就可以养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