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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伊妮娅打断道,“就在云层内。”

我们在全息井中注视着这一切:飞船猛地投下舍身崖,冲进灰色的云层,潜了十公里,最后来到灰色的云层中。不出几分钟,我们就会抵达山沟。

我们坐在全息井铺着地毯的台阶上。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拿着德索亚给我的那个密封的圆筒,我把它拿在手里,不停转着它。

“打开看看吧。”格列高里亚斯中士说。这个大块头男人正慢慢脱下伤痕累累的外层战服。切枪光束已经融化了内层,我都不敢正眼看他的胸膛和左臂。

听到他的话,我犹豫了一下。我曾说过会在神父舰长复原后打开它。

“看看吧,”格列高里亚斯又说了一遍,“九年来,舰长一直想着要把这东西还给你。”

我想不出这会是什么东西。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他有朝一日会再见到我?我是个穷光蛋……他怎么可能会有我的什么东西,还等了九年之久,只是想把它还给我?

我打开圆筒的封口,朝里面看去。像是什么卷起来的布匹。我抽出那东西,摊开在地板上,迟钝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伊妮娅欣喜地大笑起来。“我的天,”她说,“我做过各种各样的梦,从来没预见到这件事。太棒了。”

是霍鹰飞毯……是那块飞毯……差不多在十年前,它带着我和伊妮娅飞出了光阴冢山谷。我早已把它遗失……我花了几秒钟才记起这件事。九年前在无限极海,我和那个圣神上尉在飞毯上展开肉搏,他抽出一把刀,刺伤了我,还把我推下了海。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上尉被漂浮平台上的一帮自己人用钢矛枪误杀,他掉进了紫罗兰色的大海,霍鹰飞毯继续往前飞……哦,不,我记得平台上有个人截到了它。

“神父舰长怎么得到这东西的?”问题刚出口,我就马上知道了答案。德索亚当时一直在我们后面紧追不舍。

格列高里亚斯点点头。“神父舰长用它找到了你的血样和DNA样本,于是我们从海伯利安搞到了你的圣神服役记录。要是有压力服,我早就用这玩意儿把大家从那座没有空气的山上运下去了。”

“你是说它还能工作?”我按了按飞控线。这块霍鹰飞毯虽比我记忆中的更加残破,但却真的从地板上浮了起来,离地十厘米。“真想不到。”我说。

“我们正在山沟内升空,向你给我的坐标前进。”传来飞船的声音。

全息井中显示的景象慢慢开阔起来,洛京所在的山脉倏忽而过。飞船慢慢减速,悬停在一百米之外。三个多月前,飞船带我降落在天山星球时,降落地点正是眼前这个林谷山沟。只不过现在绿色的山谷中挤满了人。我看到了西奥、罗莫,以及来自悬空寺的其他人。飞船朝下降去,停在那儿,等着指示。

“降下阶梯,”伊妮娅说,“让他们都上船。”

“我想提醒你一下,”飞船说,“如果要进行长期的星际旅行,船上的沉眠睡床和维生设置最多只能容纳六人。而这个山谷中至少有五十人……”

“放下阶梯,让他们都上船,”伊妮娅命令道,“快。”

飞船没再出声,它执行了伊妮娅的命令。西奥打头,领着那帮难民爬上斜梯和环形阶梯,来到我们等待的房间中。

大多数留在悬空寺的人都在:几名寺庙僧侣,来自朵穆的卓莫错奇,前任士兵乐乐,罗莫顿珠也在,我们很高兴他的翼伞把他安全地带了回来,从他的笑容和拥抱看,他也相当的高兴。还有住持堪布拿旺扎西,占定,美仁,矻矻和恺伊,乔治和阿布,达赖喇嘛的兄弟桑坦,砖匠维奇·格罗塞和金秉勋,监工孜本夏格巴,林西吉普——他没以前那么阴郁了——还有高台装配工大滝治之和远藤健四郎,以及竹匠沃铁·玛耶和雅努斯·库提卡,就连洛京市长查理奇恰干布也在。但没有达赖喇嘛,多吉帕姆也不在。